“方才有小弟子來報,渺州拐子一案涉及到宗内一名弟子,那名弟子在拐子落網後出現在枥子山中,被神秘人殺害。”林長老說明了來龍去脈。
天一宗宗主嗯一聲,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林長老接着說道:“據小弟子所說,這名弟子極有可能是先前失蹤的弟子,但和被殺弟子兩者面容有異,疑是食用了易容丹……經查,該弟子體内的确有易容丹的殘存靈氣,儲物戒中也還有剩餘的易容丹,除此之外儲物戒中還有煉魂功法。”
“煉魂功法?怎麼回事?”天一宗宗主聞言面色一沉。
“我觀他經脈中邪氣彌久不散,且有過走火入魔的迹象,想必誤入歧途已久。若該弟子真是九容島弟子……那他修習煉魂之法一事需得宗主嚴查了。”林長老肅容說道。
天一宗宗主眉頭緊鎖,說道:“我叫晴山過來。”
越晴山是九容島島主,也是天一宗最年輕的長老。
天一宗宗主取出玉簡傳訊。
一刻鐘後,林長老看着宗主收起玉簡。
這是講完了?
随後,宗主面無表情喊了一聲正在殿門外值守的弟子,讓他前往九容島傳喚越長老。
……原來是沒接。
弟子領命離開,隻餘二人相顧無言,殿内頓時落針可聞。
林長老不由暗暗扶額。
越長老果真如傳聞所說,棄玉簡如敝履,不喜玉簡随身啊……
好歹是一島之主,怎的就這般任性妄為。
林長老搖頭。
夏日午後豔陽高照。
九容島上的密林中蟬鳴聲不絕于耳,卻并不聒噪,伴着樹影婆娑窸窸窣窣的聲響,反而令人心神甯靜。
斑駁樹蔭之下,一俊秀青年披着青色外衫正枕臂靠坐在樹幹旁小憩。
有清風拂過青年發梢,帶着幾縷發絲落在鼻尖上。
“啊嚏!”青年鼻尖一癢,下意識打個噴嚏,大喝道,“哪個小兔崽子在罵我?!”
“……”眼見歲月靜好的畫面被畫中人親手破壞,本來站在一旁不忍心叫醒師尊的大弟子一時面上滿是無奈。
“師尊,掌門找您,别睡了。”他說道。
……
“師兄,找我何事啊?”
伴随着腳步聲,青年清朗的聲音從殿門口傳來。
天一宗宗主和林長老視線随着聲音回頭看去,青年身穿寬袍大袖,腳下邁步而來,身形颀長,風神疏朗。
“晴山,又不好好修煉在哪偷懶呢?”天一宗宗主上來便沉聲問道。
“師兄此言差矣,師弟我這不是修煉到了瓶頸期嘛,隻是今日在山中潛心感悟萬物之道,一不小心入定了而已。”越晴山說道,一邊在殿内找個座位随意坐下,坐姿慵懶可見在宗主面前絲毫不見外。
“坐好!”天一宗宗主忍不住呵斥,多大人了還這般不修邊幅,更何況此時還有其他人在。
越晴山被當面呵斥也不惱,聽話的稍微坐直身姿,但也隻是稍微動一下。
天一宗宗主眉頭一皺,欲要再罵,這時林長老輕咳一聲,他放出九容島弟子的屍體,問:“越長老……可識得該弟子?”
越晴山掃一眼地上屍體面容,撐肘道:“不認得。”
“怎麼?這是我島上的弟子?”他接着問道。
“正是。”林長老說道,“他藏在宗門中修煉邪道多年,至今才被發現。”
“邪道?”越晴山一下坐正身姿,“什麼意思?有九容島弟子的身份玉牌嗎?”
“自然是有的。”
于是林長老便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他修的邪術正是曾轟動修真界一時的魂湮禁術,此術失傳已久,當年那創始之人魔湮君便是利用此術憑一己之力屠遍汐山城,如今重現世間,若流傳出去,恐怕不妙啊。”
“幸而這名弟子得到的功法不全,隻有一二式。”
“還望越長老回島後嚴查上下,切不可放過任何蛛絲馬迹。”
越晴山自然知道此事不可小觑,早已收起一貫慵懶散漫的姿态,面色凝重。
“查!嚴查!島内竟有弟子入了邪道,我看還有誰敢沾這些東西!要是被我查出來,必然嚴懲不貸!”他豎眉道。
又站起來轉身對天一宗宗主畢恭畢敬的施禮請罪:“師兄,此次是晴山對下有所疏忽,管教不嚴,晴山有罪。”
“那你便好好将功贖罪,引以為戒。”天一宗宗主說道,“此事我随後會通知其他各島盡快清查島内弟子,我天一宗決不能成為任何邪修來去自如的後院。”
被其他宗門引為笑柄是其次,門内弟子性命安危和修道正途才是至關緊要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