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一名少年。
信上介紹,少年擁有一雙金色豎瞳,天生神力,似妖非妖,姓白名嘯,乃是沽州霖城人士,年十三,性情開朗好動,無親無故,孑然一身。
商會車隊在來捷州城的必經之路上意外遭遇山賊襲擊,山賊實力深不可測,來曆可疑,隊裡護送的镖師皆與山賊搏鬥而亡。
多虧了少年及時出現出手相助,商會車隊才得以幸免于難,因着少年正好和他們順路,又在他的報酬和盛情邀請下,少年便一路随着他們護送着車隊順利進了城。
何期在信中寫道:“……沽州商會之事迫切,在下不得已先行辭别,望照拂一二,隻待其拜入遊意門,便可自行離去……”
原來也是為了遊意門而來。
也是,這個時候孤身一人特地趕來捷州城,多是為了拜入仙門求師問道。
林羨羨收起信,對劉掌櫃點頭示意。
“我知道了,掌櫃的放心,那少年如今人在何處?”
劉掌櫃原本聽到林羨羨接下此事就要感激涕零的道謝,被問到人在何處時又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
不知為何,那少年走到哪都能得罪人。
據說一開始是因為那雙金瞳而被欺負又或者是因故和王家小公子發生了口角,但那王家的小公子向來橫行霸道,當時仗着人多讓小厮們圍毆那少年,誰知那少年将小厮們連同小公子一塊打了。
後來城内的公子哥們聽說王小公子被打了,嘲笑之餘,身為朋友加上世家之間多多少少沾親帶故,多少要替對方出頭,便開始一個接一個找那少年的麻煩。
這些公子哥們也是犟,明知道踢到了鐵闆還不知死活的繼續踢,踢斷了金貴的腳,麻煩事便一件又一件的接踵而來。
就這十幾日的功夫,對方幾乎把捷州城的纨绔子弟得罪了個遍。
畢竟公子哥們和少年年紀相仿,又個個心高氣傲,偏偏又沒一個打的過那少年。
劉掌櫃從業十幾年,從來沒有這麼焦頭爛額過。
要不是看在錦華商會在捷州城多年經營的面子上,又在東家的四處打點下才勉強息事甯人,但東家一走,那些世家又開始蠢蠢欲動……
這幾日來找麻煩的人愈來愈多,好不容易好生伺候送走一波人又來一波要砸店報官的,若再不來個主事的,他這個掌櫃的就要幹到頭了。
這個爛攤子誰愛接誰接。
東家一定是嫌麻煩才借口沽州有急事跑路了,把這爛攤子丢給他。
真真是欺人太甚……
若要問他人在何處,那少年不喜束縛,行蹤不定,唯一能知道他行蹤的時候也就隻有……
就在這時,門外有敲門聲叩叩。
阿張平靜無波的聲音響起,仿佛已經說過了很多遍:“林仙長,掌櫃的,衙門來人了。”
“白公子是吧,我知道了。”劉掌櫃一臉無奈。
阿張沒有馬上離開,他遲疑了一下,說道:“蘇姑娘也在。”
林羨羨和劉掌櫃對視一眼。
劉掌櫃心中升起些許不妙。
“哪個蘇姑娘?”他開門問道。
阿張對二人一禮:“林仙長帶來的那位蘇姑娘。”
“什麼?!”
這才一會兒的功夫!
……
因為這場打架争鬥涉及到了修士,蘇聽瀾一行人從衙門被扭送到登天府。
為各宗門開山期間張羅招徒和試煉等事宜是登天府的職務之一,實際上,登天府主要職責是負責城内各種有關仙門和散修案件審查。
“林仙長慢走。”
登天府大門外,衙役客氣讨好地将林羨羨等人恭送出門。
緊接着酒樓掌櫃神情滿意的從内走出來,見到林羨羨等人,對着林羨羨笑容滿面的施禮,畢竟這位可是賠償的金主。
林羨羨矜持颔首,登天府衙役畢恭畢敬的退回門内,酒樓掌櫃也告辭離開。
一開始鬧事的幾人則被主家派來的小厮接回去了,至今昏迷不醒。
希望人沒事。
蘇聽瀾心想。
幾個小孩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少年最先開口,他咧嘴露出嘴邊一顆小虎牙,笑問:“我叫白嘯,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我姓方,名桃雪。”方桃雪怯怯地站在蘇聽瀾身側,對幾人躬身施了一禮。
雖然當時方桃雪沒有動手,但因為離蘇聽瀾最近,便順便被衙役一塊帶走問話了。
蘇聽瀾面無表情:“蘇聽瀾。”
在這之前,蘇聽瀾萬萬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提前來到登天府。
沒道理了。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為什麼會被認為是同夥要跟着一塊賠錢啊!
還險些被關進大牢!
要不是林羨羨來的及時,差點就錯過遊意門的招徒報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