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坤看着眼前這年輕天真的小夥子，臉上不由露出幾分得意，“那是你見識少，多曆練曆練就什麼都會了。”

鍋裡咕咚咕咚響着，香氣越來越濃。

凡坤揭開鍋攪拌了幾下，原先塊狀的根莖已經軟化，顔色也從翠綠色變得更深了一些，看起來不大能吃的樣子，但味道聞起來是真的不錯。

除了這鍋錦藤，凡坤也沒忘記底下火堆裡的蛇蛋，外頭裹着的葉子已經焦黃，他看了一眼，冷不丁開口說道：“這人面蛇的蛇蛋可是好東西，你的師父有沒有跟你講過？”

白星臨搖頭。

凡坤撥弄了一下逐漸變熟的蛇蛋，說道：“它是煉藥師專門用來制作防身藥劑的藥引，能夠起到防禦法咒的效果。至于錦藤，也是其中一種防禦類的靈藥材料。這些材料要麼在陵陵島，要麼便在東境深淵，都不易尋獲。”

他停頓了片刻，話鋒一轉，“這島上那麼多好東西，你們上島就是為了找玄晶？”

來了，這又是一輪試探。

白星臨适時露出茫然的表情，“是啊，師父是這麼說的。他說要打造一個趁手的武器，順便把我的弓箭也換一換。”

凡坤一聽，内心冷哼，果然是傻子，玄晶最大的用處就是可以提升法術，上品玄晶更是對突破中階大有好處。

借着亮堂的火光，他不經意地打量着白星臨的衣着，布料上好，卻沒有任何法術防禦，看來他猜得不錯，就是一個半吊子的術師帶出來的學徒，隻是這學徒天賦不錯，誤打誤撞升到了中階。

可惜了。

這麼好的苗子注定是要夭折在這座陵陵島上。

“前輩，這鍋裡的錦藤聞起來好香，是可以吃了嗎？”白星臨被奶香味誘惑得快要流口水了，郁九霄怎麼沒跟他講這東西還能吃啊。

凡坤取出兩個碗，分給他一個，說道：“自己倒吧，蛇蛋應該也好了。”

兩個人都在島上折騰了一天，眼下都餓得發慌，兩人三兩下就把一鍋錦藤熬出來的奶香糊糊和一窩蛇蛋都吃光了。

吃了人家的，白星臨便自覺地收拾起來，見凡坤沒有繼續趕路的意思，便假裝擔憂地問道：“前輩，這洞裡應該不會有别的東西了吧？”

凡坤正靠坐着閉目養神，聽到他的問話，掀了掀眼皮，說道：“這第二層洞窟向來是幻蛛、人面蛇冬眠産卵用的，這幾日上島的人多，成年幻蛛都去覓食了，我們隻稍作休息，不會有什麼事。”

白星臨舒了口氣，“那就好，還是前輩懂得多。幸好遇到了你，不然我現在都不知道困在哪裡了。前輩你是從聖城來的嗎？”

盡管凡坤心中對白星臨的疑心消了大半，但聽到聖城，他還是起了幾分警惕，說道：“怎麼，你對聖城感興趣？”

白星臨撓了撓頭，一臉羞澀，“我是從瀛洲城一個叫四通鎮的地方來的，不知道前輩有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沒聽說過也沒關系，因為它實在是有點小。我的師父說等我到了中階就帶我去聖城的玄靈學宮，我聽說聖城到處都是術師，玄靈學宮更是有非常多了不起的術師，能學到很多厲害的法術……前輩懂的東西那麼多，所以我猜你可能就是從聖城來的。”

四通鎮？什麼鄉下地方？凡坤心頭的疑慮盡消，看向白星臨的眼神更加憐憫，算了，老子就當做好事，滿足一下鄉下小子的好奇心吧！

如此這般想着，他點了點頭，“我的确是從聖城來的。我看你的樣子，八成也是沒有聽說過聖教了，聖教在法術造詣上可比天機閣那幫人要厲害得多，聖教教徒已經連續八年在玄靈學宮的大比拼上赢過了天機閣的術師們。要是想在聖城學點東西，我建議你可以加入聖教。”

這是開始宣教入會了？白星臨佯裝感興趣，“聖教是什麼？我沒聽師父說過。”

凡坤瞅他一眼，口中有遮掩不住的鄙夷，“你那師父，怕是大半輩子都還沒有踏進過聖城。聖教，他又怎麼會知道呢。我們的教主哲罕曾茹大人擁有神降般至高無上的法力，如果能得到他的點化，成為天階術師指日可待！”

白星臨眼看着凡坤的情緒逐漸激動，乃至狂熱。

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白星臨大緻拼湊出聖城的術師勢力正在被聖教蠶食。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他繼續好學地問道：“前輩，那如果我們要去拜訪天階術師需要注意些什麼呢？”

“你們還想着拜訪天階術師？用不了幾年，天機閣的天階術師們也該讓讓位了。畢竟世家貴族們對我們聖教的支持日漸增長，與其拜訪那幾位天階術師，倒不如跟我們聖教的長老們聯絡一下。”

“真的？那前輩能幫我和師父引薦一下嗎？”

凡坤眼神閃爍，說道：“相識一場也是緣分，等到了聖城，我便幫你這個忙吧。”

——如果到時你還能活着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