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胡兮卿在黑暗之中下墜,耳邊傳來風聲雨聲落花聲,夾雜着厮殺、說笑和呐喊,時而鮮衣怒馬,時而悲廖孤寂。
胡兮卿不停地下墜,思維陷在黑暗中拔不出來。突然他脖子一痛,脖頸上有什麼東西在收緊。胡兮卿呼吸不暢,猛地睜眼,手抓住脖子上的項圈扒拉。
胡兮卿轉頭一看,發現琨臣已經來到了他身後。
琨臣的一隻手攥着無形的魯生鎖,是他在收緊魯生鎖。
同是使用魯生鎖,琨臣比胡兮卿溫柔多了,琨臣隻是收緊,而胡兮卿是動用法力,讓魯生鎖在收緊的同時在琨臣脖子上又紮又刺。畢竟兩人心态不同,胡兮卿滿腦子害怕琨臣掙脫鎖鍊,琨臣則是因為上次把胡兮卿打得五髒俱碎,覺得這隻狐狸太脆了,不敢用猛力。
胡兮卿還在愣神,琨臣一拉鎖鍊,胡兮卿被鎖鍊拉着走,身體失去平衡,一下摔進了琨臣懷裡。
琨臣嗅了一下胡兮卿,識别他的情緒,察覺到胡兮卿在焦慮。
琨臣是獸,動物,例如寵物狗,可以通過嗅覺感知主人的情緒,琨臣也有這樣的能力。
琨臣慢悠悠地摟住胡兮卿的肩膀,對胡兮卿說:“白夜回去複命了,他讓我們等一個月,那就一個月後再來,不要着急。”
兩人姿态親昵,店員好奇地打量了兩眼,琨臣慢悠悠地擡頭,也看了店員一眼。
琨臣面相很年輕,臉上沒什麼表情,既不憤怒也無恐吓,隻是看了店員一眼,可就是這麼一眼,店員竟然一陣膽戰心驚,不知是敬畏還是恐懼,腿一軟,差點想以拜神的姿勢跪下朝拜。
琨臣扯着魯生鎖,把胡兮卿拉走了。
晚上,胡兮卿家。
胡兮卿呆呆地坐在桌子旁,心不在焉,琨臣坐在他對面,把白夜給的撲克牌從盒子裡倒了出來。每一張撲克牌上都印着一位允翰英雄的角色形象。當年,翰元帝率領麾下十六大将對抗允聖皇帝座下九大異人,最終推翻允聖皇朝,譜寫了一段英雄史。
翰元帝,允聖皇帝,再加上十六大将和九位異人,總共二十七人,每個人又有常裝和戰裝兩個形象,二十七乘二就是五十四,剛好湊夠一副撲克牌的數量。
琨臣擺弄着撲克牌,他看了一眼胡兮卿,看到胡兮卿在發呆,這隻狐狸每天樂呵呵,好像總有無限樂趣,很少有這麼沉郁的時候,琨臣看不慣,便想逗一逗他。
“陪我玩牌吧。”琨臣洗好了牌,他洗牌也是胡兮卿教的。
“大人自己玩吧。”胡兮卿歎了口氣,說。
“你今天怎麼不拉大提琴了?”以前琨臣還是小兒形态的時候,胡兮卿聽說音樂可以消除戾氣,經常給琨臣拉大提琴。
說實在的,從前胡兮卿對琨臣着實還不錯,是琨臣不識好歹,露原身來兇胡兮卿,還咬胡兮卿。
“大晚上拉琴,鄰居會報警,警察會把我抓起來。”胡兮卿幾乎是唉聲歎氣。
“你不給我放動畫片了?”
“大人已經是大人了,不看也罷。”
“看你這樣子,受什麼欺負了嗎?”琨臣把手肘撐在桌子上。
“沒有,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些事情讓你難受?”
胡兮卿沒回答,他神色郁郁,對琨臣說道:“我去房間睡覺了,大人。”
胡兮卿站了起來,他走過琨臣身邊時,琨臣突然一伸長手,将胡兮卿的腰一摟,一拽,胡兮卿跌坐在琨臣腿上。
胡兮卿沒心情跟他玩,依舊一副死了媽的喪氣表情。
“幹什麼?”胡兮卿很煩,連“大人”都不叫了。
“天界要我跟你搞好關系,你得給我個機會不是?”琨臣說,他的嗓音跟他的外貌嚴重不符,外貌像青蔥的樹,聲音像低沉的鼓。
胡兮卿心裡吐槽:差點把我打死還想要機會,去你的吧。
但他不敢說。
琨臣把胡兮卿像扛麻袋一樣扛了起來。琨臣的手臂肌肉線條明顯,讓人想起健壯的楊樹。
琨臣把胡兮卿放在床上,自己也爬上了床。
琨臣獸身成神,習慣了獸态,他在床上喜歡四肢爬行,做野獸的樣子,哪怕已經是成年人的形态。
琨臣壓迫力太強,胡兮卿不想與他目光對視,把頭側到一邊,但琨臣捏着胡兮卿的下巴,又把他的腦袋扭了回來。
那本《允翰風雲》就放在床頭,琨臣拿了過來,塞到胡兮卿手裡。
“給我講故事吧,今天不講童話,講允翰曆史。”琨臣說,“從白夜給你帶的話來看,他那什麼項目跟允翰曆史有關,而允翰曆史跟你有關,我又跟你在一條繩上,我有權知道些什麼。”
此時琨臣呈四肢爬行态,像野獸一樣伏在胡兮卿身上,胡兮卿則一臉半死不活。
琨臣俯身,嗅了嗅胡兮卿的脖子,得出結論:“你現在很憂傷。”
“沒有。”胡兮卿否認。
“别裝。”琨臣用低沉的嗓音說,“獸可以通過氣味識别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