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祿江口有四大家族,分别是玉家、韓家、龍家、範家,四家一起建立了麒麟盟,共同治理祿江口,四家中以玉家為首。
多年過去,四家因治理理念不同,逐漸離心,在祿江口明争暗鬥,甚至想要分裂祿江口。其中最激進的龍家,有意投靠朝廷,想引朝廷的兵馬進祿江口駐紮,這是玉慕生絕對不允許的。
也就是說,祿江口看似實力強大,實則四分五裂,岌岌可危。
玉慕生跟林玄初說明了四家的情況後,對林玄初說:“若我與乾王結盟,還請乾王助我一臂之力,鏟除其他三家勢力,唯有這樣,才能保祿江口不被分裂。一旦事成,祿江口必定一心追随乾王,助乾王問鼎中原,成就大業。”
玉慕生又道:“至于東征借道一事,當然也不在話下。”
林玄初心動了。
遠的先不說,隻說近的,玉慕生給出了讓林玄初無法拒絕的交換條件:二人結盟,林玄初先借兵給玉慕生鏟除韓、龍、範三家勢力,統一祿江口,然後玉慕生借道給林玄初,助林玄初完成心心念念的東征大事。
誰都不虧,雙方得利。
林玄初跟玉慕生聊了很久,玉慕生的态度、誠意和給出的條件都讓林玄初很滿意,結盟看來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
但今天的交談隻是兩個人私底下不太正式的面談,要正式确定結盟方案,簽訂契約,還需要把雙方的軍師或謀士叫到一起,進行更為嚴謹的談判才行。
于是兩人另外約定了時間。
這次會晤快要結束時,玉慕生看似随口一提,問林玄初:“乾王是不是帶了一隊兵馬,駐紮在對岸?”
林玄初笑道:“玉盟主不要誤會,玄初不是防着玉盟主,隻是慣例罷了。”
“玉某沒有這麼想。”玉慕生說,“隻是我忽然想起來,那位有意投靠朝廷的龍家家主,前些時日光明正大去跟朝廷的人見面去了,我攔他不得。過兩日他回程,返回祿江口時,剛好經過乾王兵馬的駐紮地。”
玉慕生琉璃色的眼珠子左右一轉,說:“我聽說,對岸駐紮的兵馬,統帥是乾王的義兄秦之旭秦将軍,是位神箭手,若能趁此機會把龍家家主一箭射死,豈不是事半功倍?”
秦之旭駐紮在對岸是為了保護林玄初,但現在玉慕生想借秦之旭之手殺掉龍家家主。
林玄初倒是沒有馬上答應,而是用輕松的語氣敷衍過去:“玉盟主這麼着急?”
玉慕生一拍腦袋,羞愧道:“盟約都還沒成,是玉某太急了。”
林玄初告辭,離開行江築,他需要回去跟胡兮卿商量。
玉慕生還坐在臨水軒裡。
下人給他換了壺新茶。
玉慕生的父親和祖父都不愛喝茶,隻愛喝酒,他們說烈酒才是真男人該飲的東西,可玉慕生偏偏不愛喝那辣喉嚨的玩意,他就愛喝茶。
玉慕生一邊喝茶一邊聽曲。
很奇怪,剛才林玄初在的時候,玉慕生表現得黏黏糊糊、唯唯諾諾,沒有一點掌權者該有的氣場,讓林玄初不免把他看輕了去;可林玄初一走,玉慕生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盛氣淩人,神色傲然,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看上去城府深沉。
一個下人弓着身子小跑到玉慕生跟前,畢恭畢敬地跪下。
玉慕生背對着他,目視水面上的畫舫,用慢悠悠的語氣問:“懷安來了嗎?”
下人非常害怕,全身都在發抖,他顫顫巍巍,話都說不清楚:“沒,沒來。”
玉慕生陰晴不定,他突然臉一黑,猛的轉身,毫無預兆地把手中的茶杯砸向下人。
茶水從下人頭發上滴落,可下人一聲不敢吭,也不敢躲。
他害怕玉慕生。
玉慕生冷笑一聲,捏了捏眉心,
玉慕生自言自語道:“在人前一口一個‘好兄弟’的叫,裝給誰看?在人後,卻連跟我單獨見面都不願。”
他的語氣很怪,不知是自嘲還是無奈,也有可能是委屈,還有可能是别的更複雜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