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輕碰風笙的衣袖，輕聲嘀咕：“現在在她們的地盤，我們暫時先示弱，等找準時機我們再逃出去。”

風笙點頭，擡手看着手腕的傷痕。奇怪的是，适才與伶舟這般争執都沒察覺到疼痛，如今跟着傅念往竹落軒走去，這傷痕卻是愈加疼痛。風笙緊咬牙關，手腕貼着衣袖，企圖以摩擦轉移對疼痛的注意力。

她隻能安慰自己這是出于長途跋涉累着了，或是在不經意間又扯到舊傷，如今又被人囚禁，身心俱疲下，使得傷痛這般明顯。

她微微歎氣，左右觀察一番，無望地搖頭。這四周到處都是身着青衣頭戴金銅面具的女子駐守，單憑她們二人想逃出去？

恐怕是癡人說夢。

所謂的竹落軒，不過是幾間連在一起的幹欄式小屋，牆體結構是木骨竹編泥牆，房頂兩面呈坡形，屋子背後種着大片的竹林，山風一吹，竹葉順着風勢飄落，簌簌作響。

這與先前所見的成片宮殿相差甚遠，但供她和姜向挽居住，倒是綽綽有餘。

傅念簡單吩咐幾句，又繞着四周設了幾道禁令，這才眼神複雜地離開。

“那女人，雖然看着挺壞的。”姜向挽将幾間屋子都逛了幾圈，拉着風笙說道，“但也沒那麼壞。雖說是囚禁，但好歹給了我們吃食，就連院落的景緻都那麼好，若不是我們着急下山賺錢，她倒是可以稱得上是個大善人。”

風笙斜了一眼，上前點了點姜向挽的額頭：“你啊，還是過于童真。供你吃供你住就是大善人了？我們若是自由身，單憑你我的本事，一樣能解決衣食問題。”

“那不是……”姜向挽鼓着嘴委屈道，“凡事都得往好處想嘛！放寬心了才能想出應對的辦法。若是一直這般郁郁寡歡，我們這輩子就折在這算了。”

“是我的錯。”風笙沉默片刻，低頭道歉，“若不是我見了那女人的容貌，我們也不至于被困在這。”

“哎呀，何必這般苛責自己？”姜向挽上前，摟着風笙的肩膀晃了兩下，“誰能想到這女人的面孔這般金貴，旁人連見都見不得的？”

“不過……她的臉這般金貴，是美若天仙，還是醜陋吓人？”

風笙抿嘴回憶片刻，毫不猶豫道：“美若天仙，但是可惜了，是個蛇蠍心腸。”

“那真是可惜了。”姜向挽啧啧惋惜，“這般的美貌要是配上個好性子該多好，偏偏這樣冷若冰霜。”

“不過你說，她們臉上這面具是做何用處的？為何人人都帶着金銅面具？”

“未知，不過聽百姓們都喚她們青衣神女，大概是宗族規矩吧。”風笙看了眼日漸下垂的夕陽，對着天空伸了個懶腰，“不要管那麼多了，來日我們找機會逃出去，離這越遠越好，快速帶些錢财回去，此生不複再入此地。”

“也是。等我們把姨母的病治好了，我們再去别處賺錢，你将姨母的鋪子發揚光大，我賺錢安個家，我們就這般平平淡淡地過我們的安穩日子。”姜向挽回頭看了眼金光籠罩下的宮殿，不屑地搖頭，“管她什麼神女、管她什麼美貌，與我們何幹？”

她戳着風笙的手腕提議：“風笙，你對那女人的态度也改好一些，如今我們寄人籬下，總歸是要讨好人家，說不定她一高興，就願意放我們出去了呢？”

風笙挪開手臂，躲開姜向挽的觸碰，悶悶道：“知道了。”

姜向挽輕快地哼了一聲，踢踏着雙腳往屋内跑去：“我去拾些柴火，一會兒我們舒舒服服地洗漱一番。”她扶着門框探出半個腦袋，俏皮道，“姨母說了，你手腕上的舊傷得每日就用溫水浸泡，前些日子我們急着趕路，你疏忽了是不是？”

不等風笙反駁，姜向挽接着道：“我都看見了，這一路你都快把牙齒咬碎了，不停磨蹭着手腕，我一猜就知道是你的傷口泛疼了。”

“風笙，你這傷可是近十年沒疼過了，可不能因為和我出去一趟就又複發了吧？”姜向挽對她招手，“你快些進來，山頂的空氣濕寒，你站在外面保準要受涼。屋裡有床鋪，你先歇着，我去拾些柴火給你燒水。”

“不用。”風笙擺手拒絕，“小傷罷了，不用大驚小怪。我同你一起拾柴火。”

“哎呀。”姜向挽皺眉啧了一聲，拽着風笙的手指就往床鋪上走，“你我情同姐妹，還跟我客套什麼？不過就是拾些柴火燒水的事情，你還同我推辭，你把我當什麼了？”

她按着風笙的肩膀安撫道：“我很快就回來，你就在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