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笙也不忍打攪她的美夢,她搖頭輕笑,蹑手蹑腳地跨過姜向挽下床,飲一瓢昨夜收集的露水,對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舒展身體。
她的視力極佳,隻粗略一掃便發現了遠處的果子。這種果子她先前在老家吃過,因為長相頗似老樹根,由此記了下來。風笙看了眼屋内,确認姜向挽還未起床,便擡腿朝那果樹走去。
走近一看,風笙愈加确定那便是枸樹,其果實雖然長相奇怪,但滋味酸甜,讓人流連忘返,極為開胃。風笙當即脫下外衣,将樹上的果實摘下來包裹在外衣裡。
姜向挽剛起出門,便看見風笙抱着滿懷的枸果靠近。她一臉懊惱地上前,慚愧道:“風笙,你怎麼沒有叫我?虧我還大言不慚地說我要給你尋些吃食,結果倒是你幹了這活。”
“你的我的,何必分那麼清楚?”風笙笑着将懷裡的果子遞給姜向挽,轉着指着遠處道,“我看前面還有條河,我去看看能不能捉上一條魚過來。向挽,你先幫忙将果子裝好,待我捉到魚,我們吃完就出發,盡量早些到達蜀國城池。”
“河?”姜向挽踮起腳尖不斷眺望,“何處有河?為何我沒看到?”
“你在這自然是看不見。”風笙跟着踮起腳尖,“就連我也隻能看見個邊角,更何況是你?”對上姜向挽幽怨的眼神,風笙溫柔一笑,揉着她的肩膀囑咐,“你便在這等着,等我給你帶吃的。”
這條河也隻是風笙偶然發現,在她的目光投射過去之時便銳利地瞧見水面上的鮮魚。枸果自然是好的,但自打昨日她們便粒米未進,此刻她們太需要暖和的吃食填飽自己的肚子。
她随地撿了根木棍,摩擦着岸邊的石塊磨成尖刺狀,在岸邊踱步觀察水中的情況。
突然,她眉頭一皺,眼神頓時變得犀利起來,手臂毫不猶豫地向上揮起,直直刺入水中,待再度拿出水面,木端赫然插着一條小腿長的鯉魚。風笙愉快地輕哼一聲,揮去木枝上沾染的血水,扭身就往回走。
待她們生好火吃飽喝足,日頭已駐于她們的頭頂。蜀地較為濕冷,哪怕是正午時分,仍覺得陰絲絲的冷。兩人不敢耽擱,收拾好行囊即刻出發。
“風笙,你說那伶舟究竟是何身份?”低頭趕路畢竟是有些乏悶,姜向挽拄着木棍緩緩走着,“你看,那青衣神女被蜀地子民奉為神明,她們又喚她為君上,莫不是蜀王的子女?”
“可她若是蜀王子女,為何要住在這荒郊野嶺?”
“再者,那伶舟的法術高深莫測,若她是蜀王子女,豈不是蜀王也會法術?”姜向挽瞪大雙眼,“這般厲害的一國之君,又是如何忍受别國這般污蔑自己的國邦是蠻荒之地的?”
“風笙,如今你與伶舟神魂相依,你可知她的身份?”
風笙無奈笑道:“我與她神魂相依,全因她擔心我洩露秘密監視我罷了,她又怎會将自己的身世告知我呢?”見姜向挽還想開口,風笙嚴肅了神情,指着自己的心口搖頭,“向挽,少說少看少打聽。”
姜向挽瞬間癟了氣,沮喪地低頭哦了一聲,眼珠子朝四周掃視一圈,确認周遭沒有伶舟的蹤影後,這才放松地呼出一口氣。
兩人拄着木棍走了一身的汗,直至西垂的霞光将她們的身影拉得老長,風笙才直起身,仰頭看向遠處的城郭,欣喜道:“向挽,你看,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