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伶舟擰眉制止,“我的内力深厚,供大家走出此地綽綽有餘。你幫着防備四周,确保大家的安危。”她回頭看向身後的風笙,用眼神無聲示意。
風笙察覺到兩人似有若無的視線,連忙抱着肩膀護住自己:“我一直站在你們中間,最是安全,不用考慮我。”她又晃晃手腕上的金絲,“再說了,我不是被綁着嗎?就是有東西要把我擄走,伶舟能第一個反應過來。”
姜已與伶舟交換眼神,倒沒再吭聲。
霎時,伶舟突然放緩腳步,視線緊盯着拐角處那個不斷聳動的身影。
“那是什麼?”姜已同樣提高警惕,問道。瞧這模樣,不像是些牲畜,倒像是......
人。
隻是這種地方又怎會有人在?
這霧氣聞上一陣便會讓人頭昏腦漲,更何況是走上這般遠的距離。
在那人意欲起身之時,伶舟立即揮手,飛出金絲投向那人,纏繞住她的腰身舉到半空之中。
“诶,是何方妖孽?”那人在半空中不斷掙紮,手指不斷掰開腰上的金絲。隻是她越掙紮,那金絲便綁得越緊。
風笙跟着定睛望去,隻覺得那人的身影與嗓音分外熟悉,直至那人踢着腿轉過身來,風笙頓時眉頭一跳,趕忙輕拍伶舟的肩膀提醒:“伶舟,那不是壞人,那似乎是......施醫仙。”
伶舟回頭看向風笙,見那人目光堅定,這才放下施若星,漸漸收回金絲。
施若星身着藍灰長袍,衣袖因為掙紮而上撩,露出半截小臂。她低頭罵了一聲,皺眉上前:“你們是何人,為何無故綁我?”她怒氣沖沖,目光無意掃到身後的風笙,一頓,“咦,你是?”
風笙幹笑兩聲:“施醫仙,是我,先前找您為我姨母開過一方藥。”
施若星眯眼回憶一陣,指尖點着空氣:“原來是你,你家姨母的病可好多了?”
風笙點頭:“好多了,多虧施醫仙的藥方,姨母現在白日也能行動一會兒。”
“施醫仙你來此處做甚?”
施若星欣慰地點頭,擡手指向遠處的背簍:“聽聞此處藥草奇特,我便想着來此查探一番,順帶周遊四方,精進我的醫術。”施若星诶了一聲,“此處人迹罕至,你們幾個小姑娘又怎的想着過來?”
風笙看着伶舟的眼色回答:“我們也是來此尋些東西,醫仙你獨自前來,竟不覺得頭昏腦漲?那霧氣可是有毒的,我的妹妹走上一陣便失了力氣。”
施若星哦了一聲,與幾人一同前進:“來此之前我便知曉此處缭繞着毒霧,特地吃了些許龜息藥丸,就算是走上十幾個時辰,也不會喘一口氣。”她俯身拿起被扔在一旁的背簍,問,“那你們此行的目的地是何處?”
“滇國。”伶舟突然開口,“醫仙此去可也是滇國?”
施若星扶着背帶點頭:“正是,滇國巫術高超,正好彌補我這方面的空缺。”她上前半步,盯着伶舟的側臉,“既如此,不如我們同行?”
伶舟思忖半刻,爽快答應:“未嘗不可。”
風笙正覺得奇怪,便聽伶舟繼續道:“我身後那位需要逢七浸泡藥浴,藥方我随身帶着,還請醫仙幫忙調理。”
風笙:......
施若星同樣爽快:“既然有藥方在,那不過是舉手之勞,我自然能欣然答應。”
姜向挽輕拍榮宴的胳膊,悄摸問:“你們那方秘藥究竟是何東西,怎的每次風笙用完都要痛得恨不能咬碎牙齒?”
榮宴手握銅戈,用頂端探路:“并非這秘藥讓人痛苦,而是君長若是想度過出羽,必然要經曆這一番苦痛。”
“待度過出羽這一階段,君長便能如曆任君長那般威風了。”
姜向挽不禁驚歎一聲,回想起先前見到的翅膀,眼中不覺添了幾分豔羨,嘴裡喃喃道:“待風笙修煉成了,我要讓風笙抱着我繞整個天下一圈。”
雖然她不知自己的家在何處,但隻要飛得高了,總能看見家的方向。
她低下頭,暗暗補充。
“沒路了。”前頭的姜已停下腳步,低聲說道。
眼前的小徑戛然而止,再往前看便是懸崖峭壁,濃厚的雲霧缭繞其間,遠處毫無飛鳥的痕迹,谷波翎壯着膽扔了塊石子下去,卻久久都沒有聽見回響。
“耶咦!”風笙的肩膀突然一抖,指着遠處失聲問道,“這......這怎麼都是......”
衆人順着她的指示看去,隻見在霧氣消散的地方,伫立着一根根近人高的石柱,石柱的上端皆擺着一個陰森森的頭骨,石柱群的中間立着一個門欄,其上挂滿了猙獰的牛頭,在霧氣缭繞間,眼眸中好似閃爍着詭異的光芒。再順着門欄後的台階緩緩向上,便是深不見底的幽深密道。
衆人再向後看去,來時的道路皆被霧氣籠罩,哪怕是被金光驅逐,也看不清任何東西。伶舟嘗試往回走了幾步,卻再也尋不到先前的道路。
衆人的心高高懸起。
前方是萬丈懸崖,後邊是不斷蔓延不知底細的霧氣,隻剩眼前這條詭異的小徑得以通行。
沒有别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