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昭停下腳步,擡頭眨眼問道:“若是真的,你可會後悔救下我?”
風笙一愣,轉而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會,你若真是壞人,就不會像方才那樣任他們處置,險些丢了性命。”
拾落扶着自己的母親,在一旁為召昭抱不平:“召昭自然不是巫女,她若是巫女,早就依靠巫術謀取錢财,哪會像今日這般過得這樣清苦?”
“無非就是柳家公子觊觎召昭的美貌,起了色心,被召昭百般拒絕後覺得臉上挂不住,想謀害召昭卻又自食其果了呗。”
姜已問:“柳家公子與召昭的事情,為何會讓大家這般激動?”
拾落聳聳肩,輕飄飄道:“這個村子裡觊觎召昭的人數不勝數,明面上的暗地裡的,說出口的沒說出口的,心裡有數心裡沒數的,既然召昭注定不會被他們得到,那不如就此毀掉,讓所有人都得不到她。”
“至于那些女人......”拾落看出大家的疑惑,接着說,“她們嫉妒召昭的美貌,又恨自家男人不争氣,幹脆将怒火撒在召昭身上,巴不得将她粉身碎骨。”
她越說越覺得委屈,不禁抽噎道:“可是召昭又做錯了什麼?她不過是像尋常人那般辛苦地活着,為何大家都要與她作對?”
召昭摟着拾落的肩膀安慰:“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就别去想過往的那些瑣事,不值得。”
“就是,為那些人生氣多不值當啊!”姜向挽下巴一仰,挑眉道,“所幸召昭有你這麼好的朋友信任她,就算被旁人誤會,但是有你在,就沒那麼無助了,是不是?”
召昭回之一笑。她們複又穿過林間,日光透過葉間的縫隙灑在召昭的額頭上,使得她額間的徽章格外耀眼。她偏頭看向一旁的風笙,好奇問道:“過了這麼久,還不知你們是何人,要去哪裡幹什麼呢?”
畢竟眼前的女子才剛認識,尋找銅心這般重要的事情斷然不能輕易吐露。風笙用舌尖濕潤嘴唇,含糊其辭道:“聽聞此處多奇花異草,我一朋友便想過來碰碰運氣,看看能否找到以往未曾見識過的草藥。”
被暗指的施若星眉毛一挑,倒也沒有當衆否認。
拾落的母親熱情開口:“既是遠道而來,想來該是沒有住處吧?若是不嫌棄,可以來我們這住上幾天,歇歇腳,再上路也不遲。”
風笙頗有些為難,她微微轉身,看向身旁的一衆夥伴:“隻是我們人多,怕是住不下。”
拾大娘連連擺手:“我們日子雖然清苦,什麼都缺,唯獨不缺屋子。你們要是願意,我與拾落回去就收拾收拾,保準能讓你們住得舒坦。”
風笙也無法擅自決斷,隻好将目光投向伶舟。
伶舟摘下面具,别開臉避開風笙的目光。她掃過衆人的臉龐,見大家都在等待自己的回複,這才思忖片刻,點頭答應:“也可,那便麻煩了。”
風笙松了一口氣,松展筋骨。昨夜在樹上她就沒睡多久,本還憂愁今晚的住處,眼下這個問題也得以解決,她總算能放下心來,安心期待晚上的大床。
“過來。”伶舟突然伸手,握住風笙的手腕。
手腕驟然被一個溫熱的觸感包裹,風笙的心尖一跳,連呼吸都莫名地不自然。伶舟的嗓音細膩,連帶着手腕的觸感直直墜入風笙的心底。周遭幾人都沒在意她們之間的動作,風笙小心翼翼地靠近,壓着嗓音問:“怎麼了?”
伶舟毫不留情地翻了個白眼,将手往身後帶,目視前方:“方才你不是說我牽你的方式讓你不适,如今你可還适應?”
風笙試探性地扭動手腕,肌膚間的摩擦讓她頭皮一緊,她輕咳一聲,視線飄散,随手捉住姜向挽的手腕虛握在手中。
姜向挽覺得莫名其妙:“你抓我做什麼?”
風笙呵呵兩聲,松開手腕,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圈,轉而欲蓋彌彰地撓着自己的後腦勺。
伶舟突然加緊手腕的力度,望向那人的臉頰:“方才我一個沒看住,你便自顧自地沖出去,若我這次不抓牢你,下次遇見什麼,你又沖出去了該怎麼辦?”
風笙自知理虧,隻好悻悻解釋:“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能就這樣被燒死在眼前?”她的眼珠子一轉,從懷裡掏出一抔紅粉色的果子,殷勤地獻上去,“我剛摘的,甜的,你要吃嗎?”
伶舟詫異道:“你何時摘的果子?”
“休息時看到的,方才本想送給你,不料碰見這樣的事,耽擱了。”風笙将手往上擡了幾分,“嘗嘗。”
伶舟斜了她一眼,輕哼一聲,擡手拾起一枚果子,酸道:“你竟有那麼好心?莫不是在上面淬了毒,好将我毒死還你自由。”
風笙憤憤地推着伶舟的手掌,催促道:“好心給你摘果子吃,你還這般埋汰我。”
“隻給你吃一個,你下次再向我要我也不給了。”說罷,風笙抽出手,轉而快步上前分果子。
衆人皆沒見過這般新奇豔麗的果子,放在指尖好生觀察。伶舟看着眼前那人忙碌的模樣,輕哼一聲,正欲張嘴,便聽見前方的召昭突然大喊:“不要吃,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