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的機會已經在分手那晚給過了,但是江序舟不想說,那就一刀兩斷吧。
在感情方面,葉浔自認為不是個糾結的人,他向來覺得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這個不行那就換下一個,總會碰見合适的人。
但是很顯然,江序舟不是。
他看得出來,江序舟是在一個勁示軟,如同一團棉花沉默地忍受他的所有報複。因為他從來不去隐藏自己對江序舟的恨,隻要江序舟願意花一點時間,一點手段去調查就能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可是,江序舟沒有,甚至還在不斷示好,從葉溫茂聶夏蘭那裡,從江中那裡,從方方面面。
葉浔扪心自問,江序舟需要做什麼自己才能原諒四年前的一切呢?
答案自然不是江序舟死,不過也差不多。他可能需要江序舟在解釋清楚的前提下,付出一切,例如柏文集團和渾身名與利。
他活動下脖子,對自己的答案有一點不滿意。
“葉浔,”江序舟輕聲喚他,将他拉出思緒,“一會兒你能去給奶奶送個飯嗎?”
葉浔點了點頭,看着江序舟打開冰箱門取出肉沫和蔬菜,走進廚房。
江序舟有一項和總裁身份十分不符合的技能——做菜,還是到了可以開飯館的水平。
他做的菜可謂是色香味俱全,樣樣精通。當時柏文集團剛起步時,江序舟每天在為了資金擔驚受怕,葉浔便常拿“大不了破産我們就去開飯店呗,開成連鎖店照樣能飛黃騰達”來安慰他。
隻不過,葉浔吃他做的飯簡直是屈指可數,因為江序舟太忙,忙到自己吃飯都顧不上,更談不上做飯給誰吃了。
看來,今天有口福了。
葉浔乍然起了興趣走進廚房。
江序舟掃見一個身影,心裡的火爐猶如被塞進來一把幹柴,燒得旺盛。
可他依舊維持着平靜的表情:“煙大,我打包後你再拿去。”
“沒事,我幫你燒火。”葉浔悠悠飄過一句話。
江序舟的火爐燒得更旺了,他看一眼旁邊的燃氣竈,把拒絕的話咽了下去。
葉浔靠在門框上,注視着江序舟在竈台前忙來忙去。江序舟換了件黑色高領毛衣,西裝褲,唯獨違和的就是腰間圍着的粉紅色圍裙,上面還有白色的碎花。
這一身搭配極具視覺沖擊。葉浔手半握拳抵在鼻梁下,掩蓋住自己的淺笑。
江序舟不知道葉浔在自己背後笑了一下,他正忙着處理手中的茄子。
好不容易備好菜,他才來得及匆匆回頭掃一眼,發現葉浔正低着頭處理信息。
好吧,原來是在等吃的。
*
葉浔簡單回了父母的消息,和公司裡的事情後,擡眸繼續盯着江序舟的背影。
如果抛去那條碎花圍裙的話,江序舟這一身真的很好看,顯得他腿很長,腰很細。
他不禁想起來,在很久前的一年中的某一天,江序舟難得休假在家,又很難得的起了興趣要做飯給他吃。
他也是跟着江序舟走進廚房,靠在離他身旁的牆壁上,滔滔不絕地說着最近發生的事情,江序舟淺笑,時不時回幾句話。
夕陽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江序舟的側臉輪廓在白色的瓷磚上格外顯眼,是說不出的英俊,沒有發膠固定的頭發垂在他眉毛前,跟着他的動作動來動去。深藍色的睡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蒼白卻有力的手臂。
當時的江序舟雖然沒有做心髒病手術,但是在葉浔的精心照料下,身體狀态很好,身上也長了肉。
他不由得看入了神,江序舟見他聲音漸漸小了下來,疑惑地偏頭看了他一眼,問道,然後呢?
然後呢,葉浔也不記得了,可能是自己親了對方一下,最後沒吃成飯,也可能是吃成飯了。
江序舟把炒好的飯裝進保溫盒裡,沖了手,遞給葉浔:“好了。”
他沒有說早去早回,也沒有囑咐他路上注意安全。烏黑的眼睛靜靜地看着葉浔,薄唇抿着,好像在忍受着什麼。
他見葉浔沒有接過飯盒,又主動報備道:“我一會兒洗個澡,然後吃飯休息。”
葉浔想起來,江序舟很少做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不喜歡身上沾滿飯菜的味道,手也不例外。
吃飯和休息這個保證,多半是見自己這兩天主動幫他晾飯,安慰自己的。隻可惜,這就是他自作多情了。葉浔在心裡冷笑一下。這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一場演給談惠看的戲,而江序舟卻當成了一場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