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簡歆推門而入,語氣急切:“莊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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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是驕陽正盛的時候。
可饒是她面不改色,卻還是會因為有些焦灼,有細密的汗珠從脖頸處沁出。
視頻裡的小女孩與人偶演員互動完之後,就甜滋滋地錯身跑回了媽媽身邊。
随即就見那個人偶演員身形搖晃了兩下,猛然倒地。
衆人驚呼出聲——
有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出現:“媽媽!小夢熊怎麼了?”
圍着的人多數是家長與小朋友,家長見狀立馬護着自己的孩子往後退了兩步。
人偶演員似乎想站起來,可雙手撐地後,便再次倒了下去,衆人吓得四下散開。
視頻到此結束。
“出事後有人打了120的,酒店那邊也通知負責人去處理了……”
簡歆剛得知消息,就簡單地打聽了一下,現在也隻能簡單地彙報幾句。
星夢樂園酒店從屬寰宇旗下的中高端酒店,是與星夢兒童樂園合作開發建設的。
無論是選址與招商,還是後期的管理與運營,都屬寰宇與星夢一同協作。
莊宥甯雙指并用放大了視頻的右下角看了看,眉心擰起。
周六發生的事情了。
沒道理今天才發酵,更沒道理這樣沒頭沒尾地發酵。
至少也要呈上檢查報告,才能喂飽網民們的好奇。
除非——
有人借題發揮,畢竟被點名道姓的都隻有寰宇。
她壓下内心的煩躁,抿了抿唇。
語氣冷靜地吩咐道:“先把聲明發出去,然後去通知HR、公關以及各部門高管準備開輿情會。”
“好的。”
咖啡的苦總是會在舌根蔓延開,讓人保持清醒。
她想添一杯咖啡,可機器一直沒動靜。
不會檢查的人上手隻好拍了兩下,出液口随即就有反映了。
轉身的瞬間,簡歆去而複返,有些戰戰兢兢地在門後探出身子。
她将手機頁面顯示出來:“莊總,受傷員工的母親在開直播求助了。”
直播間的人數直逼百萬,不少人紛紛向這個孤苦的母親獻策,也有很多人表示支持維權,關注後續。
她匆匆掃了一眼屏幕,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龐讓她有些不忍。
但随即還是狠下心來關閉了直播,迅速撥通了周聿衡的電話:“喂,周律。”
周聿衡是寰宇的法律顧問,帶領的團隊負責寰宇的一切與法律相關的事務。
兩人認識多年,周聿衡簡單了解了事情原委并問詢了一些事情,像是心中已有判斷。
兩人聊到最後,他順嘴問了一句:“确認沒有壓榨員工嗎?”
她有些無奈:“要是真的有,證據現在應該已經公之于衆了。”
“那我明明記得我最近是在休假期間……”周聿衡隔着手機都能感受到對面的人的低氣壓,立馬正色道,“開個玩笑。”
“首先确保關鍵證據的保存,例如企業OA系統數據、薪資核算表和銀行流水等。随後向傳播相關消息的營銷号發出法律函件,并通過官方渠道公布事實真相,以維護公司的合法權益。具體事宜我找個人跟你對接,我還要過兩天才能回來。”
她從不質疑周聿衡的專業性,隻是聽到行程報備時抿了抿唇,但她對此沒有說什麼,隻回他:“行。”
寰宇對此件事情的輿情會一直持續到暮色四合。
散會後大家又各自在亮着燈的格子間忙碌起來。
直到事情能有條不紊地在安排下進行下去,才漸漸有人離開。
莊宥甯這才開啟手機提醒,一下就跳出好多條消息。
那些狀若好意的關心與問詢,她都一一掠過了。
生意場上,哪有什麼真心與情誼,這是她十六歲就懂的事情。
滑到最下面,是江寒汀發來的信息。
她下意識看了看時間。
心想,糟了,完全忘記這回事兒了。
對面沒有發過來太多催促以及問詢的信息,很有分寸感。
她點開了江寒汀的消息。
汀岸:【别忘了今晚來江宅。】
間隔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
汀岸:【看到了熱搜和新聞,爺爺讓你安心處理事情,如果需要幫忙就開口。】
江敬知是位好家長,當年她住在江宅時,就對她百般照顧,萬般愛護。
所以她也一直念着江爺爺的好。
她的指尖懸停在鍵盤界面上許久,才摁下手去滑動着:【嗯,替我再向爺爺道一聲歉。】
甯靜緻遠:【今天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直到剛剛才安排妥當。事情不算棘手,我能解決的,謝謝你的好意。】
甯靜緻遠:【等事情解決我再登門跟他當面道歉。】
消息發送過去,她才松懈緊繃的神經,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對面接到消息的人也同樣松了一口氣。
手機就放在餐桌上,屏幕亮起的瞬間,江寒汀下意識瞥了一眼。
他立馬笑着跟自家爺爺彙報道:“爺爺,宥甯剛剛告訴我,熱搜上說那件事已經在進行妥當的處理了。”
江敬知問道:“事情鬧得很大,宥甯不需要幫忙嗎?”
“嗯,”江寒汀回道,“您知道的,宥甯能力不錯,人也穩妥,您就放心吧。”
聽了江寒汀和趙叔的幾句勸慰,江敬知才稍感寬慰,動了動筷子:“我倒是想放心,還不是你們一個個地不讓人省心。”
說完,還用眼神睨了身側的人一眼,似是這最中之最就是那人。
可那人好似沒察覺一般,絲毫不理會。
旁人也無法從他那張自宴會開始就擺着一張陰沉的臉上看出些别的情緒。
江敬知自知對牛彈琴,無奈搖頭歎氣。
今日本就是家宴,但也隻叫了近旁的個别親友。
江敬知作為長者,動筷後便示意大家趕緊開動。
原本席間一派和諧,從芙蓉燕菜到焗蝸牛,從松露燴飯到醬青蟹,中西混搭,海陸空俱全,無一不是那人愛吃的。
隻是,正對着江寒汀坐着的男人穿着挺括的連帽沖鋒外套與傘.兵褲,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神情恹恹。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微微揚起薄唇,嗤笑出聲:“哥,我怎麼感覺,你這未婚妻隻愛工作,不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