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豁然轉頭，小段的情緒極其不穩定，在他父親的懷裡扭曲掙紮。

他父親的面龐猙獰起來，手掌更用力的禁锢他，小段發出哀嚎。

“小孩子胡說……”老段說。

“當然……”楚秋悄悄往後退去，但對方已經盯緊了他。

“我不希望你誤會……這對我們雙方來說都不太好。”老段一邊說着一邊往門口來。

此時他們之間還有一段距離，楚秋說：“我明白，我不會放在心上。”

身後的腳步聲并沒有停止，老段那雙該死的拖鞋打在地上的聲音頻率越來越高。

楚秋靠近門口，一把拉開門把手——

沒打開。

他握住門把手向後看去，老段已經逼近，他小山般的身高籠罩住楚秋。

楚秋緊靠在門邊，警惕地看着對方。

“楚老闆，别太急着走，留下來喝杯茶吧。”老段說。

楚秋說：“我沒有惡意。”

“我知道。”老段欺身過來，将楚秋擠在身體與門之間，一點點擠壓楚秋的生存空間。

“報警就沒什麼意思了吧，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他說。

老段掰過楚秋的肩膀，從他背在身後的手上拿出手機，手機屏幕亮着，求救電話還沒能打出去。

被拆穿了，緩兵之計沒用，楚秋幹脆擺爛。

“幾個意思你說吧，别危害到我一切好說，你們偷的酒我可以不追究，我有錢無所謂，至于你們其他的愛好我也沒興趣管，我以後也不當好人做好事行了吧。”

老段将他的手機塞進自己兜裡，笑道：“知道楚老闆是個好人，我沒其他的意思……”

“小心點，你的刀拿遠點，别戳到我！”楚秋低喝。

老段拿刀的那隻手離楚秋實在太近了，他甚至擔心對方一不小心就會劃破自己的臉。

“你的臉很美，放心，我永遠不會對它動手的。”

楚秋聽到這話瞬間惡寒，這老男人真的正常嗎？該不會當鳏夫久了變态了吧。

報警電話沒撥出去，楚秋想走出這個房間就得和對方周旋，他手中還有一直沒扔的礦泉水瓶，用它将老段往後推。

終于給自己争取來一個能喘氣的空間，老段身上真的有點味，酸味混雜着不知名的怪味，往楚秋鼻子裡竄的時候差點反胃到吐出來。

“我都說了我就當不知道，把手機還給我我回去！”他伸出手。

老段佯裝苦惱地道：“我的把柄你都知道了，你也得有點什麼東西在我手上我才能有安全感。”

楚秋對着他那張橫肉的臉真是無語凝噎。

“要什麼？錢我有的是。”

“錢有什麼意思呢，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錢買不到的東西。”老段笑起來。

之後楚秋被老段拽着往衛生間拖，他路過段小朗時，那個孩子低垂着頭，長長的沒有修剪的黑發遮住他的眼睛。

真是要命，楚秋咬咬舌尖。

段家的衛生間很大，猶如一個小型卧室，剛進到門口楚秋就被一陣腥臭味扼住鼻腔和咽喉，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門徹底敞開來，一副煉獄般的場景出現在楚秋眼前。

他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即使剛剛段小朗說他們殺貓楚秋還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但眼前這一幕……

地上有貓的屍體，剝開皮的沒剝皮的，軟若無骨般躺倒在地，還有沒死的小貓睜開半隻眼睛，看着進來的人。

他們身上的毛全部被水和血浸濕。

不止如此，牆邊還堆砌着一堆籠子，裡面關着大大小小的貓，各種品種與毛色，大多是些流浪貓。

它們的嘴巴裡被各種東西堵上用一根布條緊緊纏繞在脖子後，這樣能讓他們發不出聲音，精神氣也被消耗。

楚秋瞳孔緊縮，翡翠！翡翠在其中一個籠子裡躺着。

與其它看見來人瑟縮的貓不同，翡翠看見楚秋反而眼睛亮起來，從平躺轉為半躺，耳朵立起來看向楚秋。

“嘭——”楚秋将礦泉水瓶狠狠砸在老段身上。

咬着牙道：“你會下地獄的！”

老段不痛不癢，踢開跌落在地的水瓶，将楚秋推搡進去。

“楚老闆，早就知道你是個喜歡貓的人，這裡這麼多貓你喜歡嗎？”

楚秋駭然，顯然這個老段早就盯上他了，甚至在楚秋喂貓的時候他定然不止一次的看過，然而楚秋從來沒注意到過這樣一個高大的男人。

“你真惡心。”那把尖刀就是用來剝貓皮的。

老段不置可否，他腳又踢開躺在地上礙事的貓屍體，找了一個矮凳子遞給楚秋，讓他坐在這充滿血與屍體的罪惡之地。

他手裡那把刀往一隻還沒斷氣的貓身上紮去，那貓身體猛地抽動一下，然而已經叫不出聲音，隻能發出赫赫的聲音，血從口中溢出。

這樣殘忍的一幕映在楚秋的瞳孔上。

“楚老闆，我還正愁着怎麼接近你呢，沒想到你自己就送上門了，這怎麼能說不是緣分呢，還記得你最喜歡的那隻橘貓嗎？我處理它的時候它叫得可大聲啦，我隻能把它的舌頭先割掉。”

老段面無表情地處理貓屍體，将已經剝好皮的貓放進紅色塑料盆裡。

他的刀在貓的背脊上劃過，楚秋甚至感覺自己的背脊也在經受那種剝皮的痛感。

他這會已經抖起來，他靠近貓籠，翡翠在後面扒拉他的手，舌頭在舔他。

這是翡翠第一次親近他，它在求他救它，楚秋手指抖着戳進籠子安慰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