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秋環顧四周,他又說:“醫院床位沒了,勉強住這吧。”
好吧,無所謂,都是男人,楚秋這樣安慰自己。
“事情怎麼樣了?”他終于問起正事。
“你做事太欠考量了,那麼貿然跑到别人家裡,太危險。”秦政一臉嚴肅,先是幫他把床頭搖起來,又給他墊了一個枕頭放在身後。
他接着道:“老段虐貓沒跑了,但這件事很難說,國家沒有專門對這方面立法,可能難以定罪,但是你可以告他故意傷害,警察在等你醒來錄口供。”
楚秋安靜聽着,臉上沒什麼表情:“金子被他殺死了,皮剝下來堆在牆角都發黴了。”
金子是那隻漂亮大橘貓,背上有一塊黃色愛心,秦政愣住。
楚秋的胳膊上那道刀口包紮了很長一片,他覺得那隻胳膊都已經麻木了。
忽然間秦政兩隻手覆過來,捂住他的手和手腕,帶來了溫暖的複蘇。
楚秋看向他,沒說别的,隻說:“我想先見一下段小朗。”
這件事很快達成,楚秋的傷并不嚴重,他是恐慌加脫力導緻昏迷,辦理出院後兩人成功在警局會面。
秦政坐在外面等,看着玻璃後面神情冷靜的楚秋時不時張開嘴對對面佝偻着背脊的男生說些什麼。
說了許久,終于男生擡起頭說了什麼,最後重重點頭。
接着就是警察進去。
最後從警局走出來天色已經漆黑,一輪明月懸挂在天上。
這會的楚秋已經頭暈目眩了,純粹餓的。好在貼心秦媽媽及時塞給他一個溫熱的飯團撫慰他空虛的胃,和發眩的腦袋。
“你貼心的我有些害怕。”楚秋扶着秦政老實說。
他倆這會坐在離警察局不遠的一個大排檔裡,楚秋吊着胳膊,吃着秦政請老闆娘給他開的小竈——一大碗蛋羹。
秦政自己倒是無所顧忌,喝着啤酒吃着烤串,他冷硬的發絲在夜風中飄搖。
他咽下酒,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一臉願聞其詳的态度。
楚秋看了他一眼又道:“我隻不過是個稍微有點錢的,或許還有點姿色的人,而你頻繁的出現在我眼前還幫助我,你是要對我圖謀不軌嗎?”
他真誠的眼神在大排檔昏暗的燈光裡仍熠熠生輝,就是說得話多少沒皮沒臉了些。
秦政嗤笑一聲:“是,全天下就你長得跟天仙一樣,别人天天倒追你,你該不會還要說追你的人都排到法國去了吧。”
楚秋被噎住:“那不至于。”
他的直白迎來秦政的嘲諷自己還挺為難的,把臉埋在碗裡不願意擡頭。
這個話題再也不想提了,他不再說話秦政也沉默,幾口吃完東西坐在那看楚秋慢吞吞吃飯。
他坐的地方背光,楚秋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見他拿起打火機點燃嘴邊的煙,微弱火光照亮他的鼻尖和飽滿的嘴唇。
“看我幹嘛?喜歡我啊。”秦政叼着煙突然說。
知道這是秦政故意調侃他,楚秋沒接話,依舊埋頭吭哧吭哧吃飯,沒秦政做的飯好吃。
煙火明滅,秦政轉移方向側着身子,防止煙氣飄到楚秋那。
楚秋這下倒是能看清秦政的側臉了,本身是帶點不羁的臉,不知為何平時總是特别寬容。
吃了一大半楚秋就有些飽了,他放下筷子對秦政說:
“抽煙有害身體,少抽煙吧。”
秦政哼笑:“你管得倒是挺寬。”
但嘴中還剩半根的煙還是拿了下來,放在桌子下面用鞋底撚滅。
他看着吃飯慢悠悠的楚秋道:“聽說是你把老段撂倒的,他臉被打得不能看,你能耐挺大啊。”
楚秋腮幫子動動,眼珠亂動:“不是啊,還有他兒子,我們兩個,他跟小山一樣,壓都能壓死我了。”
“警察說他的量刑不會輕。”
“活該。”楚秋狠狠道。
“你跟他兒子說什麼了?”
楚秋沉默片刻:“這是他的隐私,不過這個案件後面還是會公布出來,他挺勇敢的,雖然算計了我。”
段小朗完美利用了他的好奇心和善心。
從惡意踢貓的試探,到辱罵動手試探楚秋的力量,再到離去時故意露出刀讓楚秋看到。
等到楚秋上門之後又趁機說出事情真相,讓老段不得已留下他。
他自己可能已忍受煎熬太久,但始終沒有報警的勇氣,所以借助外人的手段将老段繩之以法。
而愛貓且有善心的楚秋就是他的目标,并且老段肯定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說觊觎楚秋。
但那個孩子絕對也不是善茬,因為一旦楚秋被老段制服,結果不堪設想。
楚秋多少還是有些氣悶,為自己的無妄之災,為金子的遭難,還有對老段的怨恨。
段小朗的身份并不是老段的兒子,而是他的外甥,段小朗父母雙亡,很小就跟着舅舅生活,舅舅一開始僞裝很好,後來漸漸露出魔爪,猥.亵段小郎,虐殺動物。
段小朗自幼身體就不好,眼睛怪異,視力受損,隻能依靠舅舅生活,對于舅舅的各種行為隻能忍耐。
楚秋在他家裡衛生間發現不少輔助情.趣用品,還有老段對段小朗過分的舉動與他身上不經意露出的暴虐過的痕迹。
一個孩子的生活就這樣被惡魔毀滅大半,他的餘生都要被這個陰影籠罩。
“老段進了監獄,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呢。”楚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