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秦政站在客廳，那條白色的枕巾挂在陽台上迎風飄揚。

他心中有什麼東西，那種鼓鼓囊囊的，塞滿了整個胸膛，即将溢出來沖破胸膛的名為滿足的情緒。

那是他幼時放學回家看到鄰居夫妻女主人在洗衣服，男主人燒飯的時候，羨慕的心情讓他頻頻回頭，最後在家裡看到孤零零父親的時候低落下來。

楚秋起床後房子裡已經空無一人了，雖然那張一米五的床限制了他晚上随意翻滾的習慣，但是出奇意外讓他的睡眠好了一些。

餐桌上放着一盤油條和雞蛋，上面還有張紙條，是秦風的字迹：

“我爸說粥在廚房鍋裡面保溫，你記得喝哦。”

楚秋笑笑，叼起一根油條跑到廚房端粥，溫熱的白粥配上油條和小菜，惬意到他情不自禁翹起腳。

多久沒有吃過一頓正經早飯他都記不清了。

這讓他萌生出一個想法，假如能長久地住下去就好了，但是想想，其實他等于是打擾了對方的生活空間，家裡面本來兩父子生活地好好的，他突然進入算怎麼回事。

當務之急還是要找人修水管。

他撥打了幾個電話，但是對方無一例外都告訴他沒有時間，好像全城的工人都排滿了時間。

傍晚跟秦政說這個事情的時候，他倆站在菜市場門口，耳邊是吆喝賣菜的大爺大媽，身邊垃圾車清掃地上的殘枝敗葉。

楚秋為了看起來不那麼像白蹭吃蹭喝的人，特意打掃衛生，且出來買菜，恰好就遇到早下班來買菜的秦政。

秦政眼睛上還架了一個金絲眼鏡，像極了幫會大佬硬裝斯文。

他無奈地看着哈哈大笑的楚秋，伸手将眼鏡拿了下來。

“沒近視，純粹為了裝逼用的，不然别人覺得我太粗莽不敢跟我多聊。”

楚秋笑得手肘撐在秦政的胸膛上，硬邦邦的肌肉在西裝下面藏着，卻依然能看出來贲張之勢。

秦政扶住他的胳膊讓他站好，一邊解釋道：“最近下西市的動靜很大，各地都在搞開發，有經驗的工人都在上工，甚至外地也來了一大批工人，所以現在沒人願意接小活很正常。等這段時間過去了，工地上能調動開了就好了。”

“那你豈不是很忙？”楚秋問他，但是秦政現在這個時間卻在菜市場買菜。

“是有些忙，現在也是建築業的好機會。不過買菜做飯的時間還是有的，記得嗎，我還沒教你炒菜呢。”

秦□□身在菜攤前挑選新鮮蔬菜。

“都是新鮮的，剛從菜地裡運過來的，放心買。”大媽笑吟吟地給他拿袋子。

楚秋站在他旁邊也像模像樣地巡視每一根菜的新鮮程度。

“如果你缺錢一定要找我，不要因為錢而畏手畏腳，我比銀行貸款靠譜多了，我不要利息。”他拿起一根玉米遞給秦政，“放心，以我的聰明才智，一星期内包學會做飯。”

“嗯。”秦政嘴上答應着，手裡卻将楚秋挑選的那根玉米放了回去。

“不新鮮嗎？”楚秋懷疑地問。

“外皮發硬，玉米須發幹，頂端玉米粒泛黃，老了。”秦政無情地說。

“這家的燒餅好吃，給。”

秦政遞過來一個熱騰騰的外脆裡韌的燒餅，楚秋接過來咬了一口，立刻豎起大拇指，“好吃！”

“給我咬一口。”秦政低頭。

楚秋遞給他，想讓他咬一邊，誰知秦政張嘴下來，一口咬在楚秋吃過的地方，将那一小塊缺口全扯掉了。

“哎——”他瞪眼看秦政，但秦政已經轉身向另一邊走去了。

“走，去另一邊買點牛肉，晚上給你燒番茄土豆炖牛肉。”秦政的聲音裡泛着笑意。

菜市場很大，大爺大媽都非常熱情，秦政顯然已經是這裡的熟客了，見到他的人紛紛熱情地打招呼。

楚秋是個按網絡上說法是有些宅的人，對這種情形完全招架不住，甚至自覺離秦政遠了一點，防止被别人看出來他們倆是一起的。

嘴中最後一點燒餅下肚，秦政把他一把拉了過來，一輛小推車從楚秋身側劃過。

楚秋将紙袋握在手心，輕聲說了句：“謝謝。”

到了肉鋪前，賣肉的是位大姐，大姐拿着把大砍刀，看見秦政來非常開心。

“小秦，今天的肉便宜了多買點啊。”

“好。”秦政指着一塊牛裡脊，“切兩斤。”

“好嘞！”大姐拿着刀輕輕一滑，肉輕松分開，拿到秤上一稱，兩斤剛好。

“你再給我挑幾個豬蹄吧。”秦政接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