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星洙動了動手指。
他差點因着賀燼的出現去摸一摸而後的僞裝道具還在不在。
好在他還有理智,記着他現在用的是刑燭的臉。
馬甲搖搖欲墜,但隻要沒有當面拆穿,郁星洙就不會主動捅破這層窗戶紙。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霧氣在他鼻尖冒出,很快又散在冷氣中。
郁星洙扯了扯脖子上的圍巾,朝着賀燼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一股血腥味鑽進他的鼻腔,讓他臉色頓時一變。
“你受傷了?”
賀燼的黑沉的眼珠随着男生的走進而轉動,大腦因重傷而有些遲鈍,但他還記得這人的身份。
男人困獸般的嗓音磁性粗啞,半晌道了聲:“嗯。”
似是又想起什麼,補充:“駕駛的星艦墜毀在附近,本想去中轉站轉乘,但看見了有個眼熟的背影。”
“身為第一軍校的學生,不在學校裡進行實戰模拟演練,為什麼會出現在下城區。”
郁星洙頂着刑燭這張學生臉,瞪大了眼珠子,賀燼這是在拿指揮官的身份壓他這個軍校生?
他哪裡來的官威?
好吧,以賀燼現在的身份來說,他還真有這麼大的官威。
不僅以第一軍校全年級首席的成績畢業,畢業後還直接上了戰場拿下無數軍功,成為當初郁元帥的左膀右臂,現在又是帝國的最高指揮官。
作為以後的“長官”,學校畢業的優秀學長,賀燼也有身份逼問他。
郁星洙氣急,這人怎麼回事?受傷了不去治療,在大冷天的站在那當柱子,是真覺得自己有命活是嗎?
郁星洙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繞在賀燼脖子上,語氣生硬,帶了點不容置喙:“先去醫院。”
圍巾很厚,帶着溫度,像溫暖的光融化了初雪,連帶着身上的傷也不怎麼痛了。
郁星洙拉着賀燼來到下城區附近的小醫館裡,小城區的醫療水平不如上城區,但做一些緊急措施還是可以的。
他無視小醫館老闆震驚的目光,按着賀燼的肩膀把人按在病床上,“軍裝脫了。”
賀燼眸光閃爍,淩厲的視線掃向一旁的老闆,老闆頓時灰溜溜的跑了。
郁星洙正看着人的傷勢,沒注意到這點,正當他想再催促一聲的時候,賀燼忽的開始利落脫衣服。
沾着血迹的軍裝被丢在一旁,郁星洙先是被男人完美爆棚的肌肉恍了下眼眸,一雙手臂上凸出青筋,寬肩窄腰,暗紅色的血迹幹涸在軀體上,薄唇削薄,臉龐冷酷。
好一個戰損版……
但下一刻他就被賀燼腹部上的傷口刺痛了,一條約莫二寸長的傷口模樣恐怖,四周翻出來的肉早已腫脹發黑,放在前世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有立刻感染緻死的風險。
這人究竟有沒有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郁星洙抿了抿唇瓣,生氣又心疼,語氣生硬道:“要把腐肉刮掉再包紮,圍巾先摘下來。”
戰損裸.男隻圍圍巾像什麼樣子……
郁星洙伸手去解圍巾,卻忽的被男人躲開。
他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
賀燼面不改色:“冷。”
郁星洙不疑有他,不僅沒有解開反而幫賀燼圍的更緊了些。
刮刀消好了毒,他拿着刀半蹲在男人腿邊,對着他腹部上的腐肉臉色有些白,他畢竟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就算知道一些醫療知識,可這腐肉也是活生生長在賀燼身上的。
郁星洙憂愁道:“要不還是先打一針止痛劑。”
賀燼撩起眼皮,望向半蹲着他身側的黑發少年,僞裝的黑色瞳仁是不作掩飾的心疼。
男人内心嘲諷輕嗤,賀燼,你怎麼又被人騙過去了?這人從來就沒有真正在意過你,連小時候把你養大都是一場遊戲,一條猙獰的傷口而已,作為曾經郁元帥的左膀右臂,你為這個人出生入死了多少次,受過的傷哪一次不比這一次嚴重。
曾經的他都沒有親自幫你包紮過,現在隻是裝作心疼你,你就心軟了?
賀燼氣急,兩三下把圍巾拆下來扔一邊,手緊緊握成拳,灌入的冷風讓他嗓子眼發澀:“不用止痛劑,直接刮,你要是沒膽子下手,就放着我自己來。”
郁星洙微微睜圓了雙眼,看向一旁孤零零的圍巾,“你不是冷嗎?”
賀燼繃着臉:“現在不冷了。”
郁星洙:“……”
不知道賀燼在發什麼神經,但想到賀燼黑化程度比其他SSR都要嚴重,那現在隻是發發神經的話……就還好?
郁星洙歎口氣,也不可能真放着賀燼自己動手,就賀燼的性格,他真怕他連好肉都給刮了。
雖說星際時代醫療水平非常先進,斷了腿也能躺進醫療艙重新長出來,但能少受點罪總歸是好的。
“還是我來吧。”
說罷,他便要對賀燼腹部上的傷口動手,結果男人又忽的扭頭去把圍巾拿回來重新圍在自己的脖子上,郁星洙差點把刀捅進他的身體裡。
郁星洙被驚了一下,要不是他剛才反應快,賀燼就要被他再親手劃一刀。
少年氣笑了:“賀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