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點了這麼久?”司嘉航跟着走進了店裡。
“沒什麼。”秦銘遇說。
司嘉航的目光從秦銘遇轉到路嶼身上,此時她正在竭力扮演木頭,企圖與後方咖啡色的壁闆融為一體。
某一瞬間,司嘉航的表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他的嘴角翹了起來,又不像是笑。
司嘉航走上前,手支着台面,身體微微前傾,平視着路嶼。
“嗨,你也在貝爾哈文讀書嗎?”
路嶼以為他在跟其他人說話,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圈,什麼都沒有。
“我在跟你說話呢。”司嘉航擡起手,幅度誇張地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路嶼卡頓一下,才回答起他的問題,“我在貝爾哈文上學。”
“真巧啊,我也是。”司嘉航說。
明明周圍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貝爾哈文的學生,路嶼覺得應該配合他的冷笑話,幹巴巴地笑了一聲。
司嘉航并不是會對陌生人特别熱情的性格,連秦銘遇都驚訝地看過來,雖然沒有說什麼。他又盯着路嶼看了幾秒,眉頭輕蹙,像是在記憶中努力搜尋,卻對這張平平無奇的面孔毫無印象。
司嘉航煞有介事地指着菜單:“我第一次來這家店,有沒有什麼推薦的?”
“你不是不喝咖啡嗎?”秦銘遇問。
“偶爾想嘗試一下嘛,也要支持一下貝爾哈文的店。”司嘉航對路嶼很是親切地說,“同學,我很相信你的推薦哦。”
那張精緻的臉泛着微微柔光,充滿親和力,幾乎不會讓人産生防備之心。
“最近的新品、初春SOE拿鐵銷量很好。”路嶼回答,眼見着司嘉航還在等着她繼續,她憑借貝爾哈文文科生超強的記憶力,把豆子産地、處理方式和用的奶都介紹了一遍,
就在秦銘遇和司嘉航買咖啡的這段時間裡,排隊的學生不知不覺增加了許多,等路嶼意識到時,他們都快擠到門外了。
不停有路過的學生以為有什麼打折促銷活動,紛紛跟風排隊。
司嘉航并沒有自己造成了擁堵的自覺。
他依然不緊不慢,一會兒問新品,一會兒問哪些是特調加糖的,賣的最好的又是什麼品類,活生生搞成了市場調研。
路嶼逐漸焦躁起來,甚至看一眼那長長的隊伍就要流冷汗。
問了一大圈之後,他才勉為其難做出了決定:“那就一個中杯拿鐵。”
路嶼一口氣憋着沒差點沒喘上來,她隐隐感到他是故意的,但在看到男生純良的笑靥後又覺得自己多想了。
兩人離店後,咖啡師驚奇地問:“你們是同學?”
路嶼搖搖頭,注意到附近幾個等單的女孩前傾着上半身,明顯是偷聽八卦的模樣。
她連忙鄭重否認:“不認識,那位客人可能有點選擇困難。”
NPC模拟器自始至終沒有提示,好像秦銘遇和司嘉航的出現純屬無關緊要的意外,當然,他們與路人之間的交流不會增加任何積分。
***
路嶼以為秦銘遇和司嘉航來到她打工的咖啡店是巧合,第一次或許确實如此。
之前她都是特地根據BC貼子蹲點才會偶然看到司嘉航,當發現隻是跟着上課、遠遠圍觀很難增加積分後,路嶼不再熱衷于這種跟蹤狂行為。
而自周五秦銘遇來這家咖啡店後,司嘉航在周六中午又出現在了店裡,這次他是一個人。
他穿着白色羽絨服,栗色卷發被壓在紅色針織帽下,襯得皮膚更白了,在陽光中輪廓仿佛透明。
司嘉航的氣場并不如秦銘遇那麼強大,他們一起出現時,人們往往第一眼都會看到秦銘遇,但隻要開始注意到司嘉航,便很難再忽視這個人。
“唉,怎麼辦呢,你們這裡的咖啡讓我昨天難受了一整晚。”
司嘉航此時臉上挂着無害的笑容,露出兩顆小虎牙,光看神情完全不像是在找茬。
周六客人不多,他的出現并沒有引起什麼注意。
路嶼十分官方地回複:“不常喝咖啡的人會對咖啡因不耐受,您可以點脫咖啡因的飲品。”
顯然司嘉航不想就此作罷,滿臉委屈地開始表演。
“我現在頭好痛,哪裡都不舒服!你們店用的用料肯定有問題!那玩意味道跟煙灰水一樣!”
這貨怎麼跟中毒一樣。
路嶼捏緊了手指,有點緊張地環視店内,她聽說過有的店會遇到難纏的客人,過分點的會故意把頭發扔進杯子裡要求免單。
但在貝爾哈文打工一學期,她還是第一次被為難,要不是投訴會扣整個門店的績效,她大概會把抹布扔到他臉上。
“我心髒很不舒服,跳得太快了!我的胃也很難受!”司嘉航繼續控訴。
路嶼木着臉:“這邊建議您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