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與峨嵋相隔不下兩千裡,雖然張三山回山後第二天就修書一封,交由門下弟子送,但等他帶回滅絕師太的回信後,也是五十天後了。這還是回程有水路的情況下。
滅絕師太的回信,自然是答允了。堂堂武林宗師、武當張真人的面子,收下一個幼女為徒,根本就沒有拒絕的可能啊。
說起來,即便是直接派個弟子,拿着他的書信,一并帶上芷若同行,直接連人帶信送上峨嵋山,滅絕師太也絕不會将人拒之門外。
但張真人是講禮的人,這般先送信函詢問意見,滅絕師太心中肯定更受用。
總之,滅絕師太同意了,周芷若在武當山的日子也結束了。
護送周芷若前往峨嵋派的任務不出所料的落到了殷梨亭殷六俠頭上,當然,他本人也是樂意之至。
拜别了張三豐張真人,芷若拿起自己的小包袱,就跟着殷六俠上路了。
到了山下,想起此次一别後,下次再來武當已不知何年何月,芷若不禁駐腳回望,便見峰巒疊嶂,雲霧缭繞,古松傲立,道觀隐現。隐隐間似有一少年郎站在崖前,獵獵青衫,矯矯如松。
嗯?那是……。芷若揉了揉眼,欲要再看清楚些,卻發現少年已然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自己方前竟像是眼花了。
是他嗎?
“芷若,在看什麼?”走在前面的殷六叔看到她沒有跟上,停下來問道。
“哦,哦,沒事,殷六叔,我們走吧。”将心中的疑惑抛在腦後,芷若輕快的跟上來,笑眯眯的道。
有自己這個“拖油瓶”在,殷六俠輕功再卓絕,這路也走不快。不過暖男如他,自然不會因此而急躁,一路上水陸并舉,殷梨亭都安排得十分周全妥當,對周芷若這個小姑娘照顧得很是細緻,因而雖然路途遙遠,但卻并沒有受多少旅途之苦。
早在武當山上,芷若與殷梨亭就相處得很熟了,此番一路同行,關系更親密了許多。從某種程度上說,殷梨亭最初是将芷若當成“小姨子”來讨好的,但這些時日相處下來,他也真心喜歡上這個溫柔乖巧又極聰慧的小姑娘,甚至有時暢想自己與曉芙妹子結婚後,也有這麼一個可愛伶俐的女兒該有多好?
一路上耗費了差不多四十天時間,兩人終于抵達了峨嵋山下。
峨嵋山地處蜀西,遠離蜀中繁華,但因是峨嵋派宗門所在,前來拜師、會友、聯絡的江湖人士絡繹不絕,峨嵋派亦常派人下山采買物資,故而山下漸成小鎮,且設施齊備。殷梨亭遂攜芷若尋一處客棧落腳,準備明日一早正式上山拜會。
臨别在際,芷若滿懷離愁别緒,雖不想情緒外露,但看在旁人眼中,終究是強顔歡笑。
殷梨亭心頭一軟,不禁安慰道:“芷若,等你學藝有成,也可以常回武當山看望我們啊。”
芷若不置可否,過了會兒,才躊躇着道:“六叔,有個事,我一直問你,但又怕你說我,我就憋在心裡……明日我就要拜入峨嵋派門下,不知何時能再與你見面……”
殷梨亭爽朗一笑:“芷若,你說。六叔保證不生你的氣。”
“那,六叔,這可是你說的哈。”
殷梨亭點點頭,“嗯,我說的。”
“咱這樣啊六叔。明天我就要上峨嵋了,咱們也不知道啥時候能見面……所以,今天晚上,我問你問題,你也可以問我問題,咱們都不能不回答,也都不許說謊。”
“行。”
“那咱——拉鈎?”芷若佯裝天真的樣子道。
殷梨亭哈哈一笑,“行,拉鈎!”
周芷若笑得眉眼彎彎,心中則想:也就是殷六叔了,連小孩子拉鈎這麼“孩子氣”的行為也能樂呵呵的接受,要是換成旁人,肯定放不下架子來。
拉完鈎後,周芷若清了清嗓子,“那我說了啊……就是,就是你和峨嵋曉芙師姐什麼時候成親啊?”
殷梨亭果然臉頰微紅,“嗨,你小孩子家家的,關心這些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