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宿營,因為有白天重創青翼蝠王韋一笑這一役,衆人情緒都很高漲。期間宋青書恭敬的向滅絕師太讨教劍法,憑着言語間的曲意讨好,竟真引得滅絕師太出手,向他演示了一下峨嵋劍法的精妙所在。峨嵋衆弟子圍在兩人之旁,見師父所施展的每一記劍招,無不精微奇奧,妙到巅毫,有的随師十餘年,也未見師父顯過如此神技。
芷若在旁也是大看眼界——她着實沒有想到,當年那個驕傲到自負的俊美少年,如今變得溫潤如玉、接人待物随和無比不說,對待滅絕師太這樣的峻刻前輩,也能放下身段如此讨好,實在……實在是,不忍直視!
正此時,突見東北方十餘裡外,一道黃焰沖天升起,正是崆峒派的救援信号。
衆人立即向黃焰信号升起處奔去,但聽得前面一個緩坡,坡頭後面厮殺聲大作,及近前,無不大吃一驚。隻見緩坡下,六大派與魔教各有數百人,在那裡互相厮殺,明月之下,刀光劍影,俨然一大型修羅場。
芷若兩世加起來,也未曾見過如此大戰的場面,一時間心神恍惚,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這時才聽到殷六叔正在介紹戰場簡況,卻是崆峒、昆侖、華山三派對決明教五行旗中的銳金、洪水、烈火三旗。而除此之外,在戰場東邊百餘米外,還站着三隊人馬,行列整齊,每隊均有一百餘人。
此時戰場雙方大緻勢均力敵,若明教這三隊人馬投入戰場,崆峒、華山、昆侖三派勢必大敗。但不知為何,這三隊人馬卻在作壁上觀。
殷梨亭奇道:“這些人為何不動手?”
宋青書搖頭道:“想不通。”
“想必是明……魔教内部矛盾所緻,猶如白日咱們遇到的殷家三兄弟圍攻宋師兄,那厚土旗也在旁觀戰。”芷若在旁分析道。
“不錯。”衆人正在琢磨芷若的話時,坐在雪橇上的蛛兒忽然開口道:“那三隊人是天鷹教的。天鷹教雖是明教旁支,但向來跟五行旗不睦,你們若把五行旗殺光了,天鷹教反而會暗暗歡喜。殷教主說不定便能當上明教的教主啦。”
滅絕師太等登時恍然大悟。殷梨亭道:“多謝姑娘指點。”
蛛兒嘿了一聲:“不敢當。”
滅絕師太向蛛兒瞪了一眼,隻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事不宜遲,青書,咱們上吧。”殷梨亭長劍出鞘,在空中虛劈一招,嗡嗡作響。
“且慢,六叔。”宋青書道:“咱們這一隻生力軍,不能輕擲,得選準時機和對手,才能克敵制勝。”
這話說得大家頻頻點頭。他又接着分析道:“現在是昆侖派對戰銳金旗頗占上風,華山派和洪水旗鬥得勢均力敵,崆峒派卻被烈火旗包圍,大處下風。咱們分三路沖下去,一齊攻擊銳金旗。師太領人從東面殺入,六叔領人從西面殺入,靜玄師叔和晚輩等從南面殺入……”
靜玄在旁奇道:“宋少俠,我看昆侖派并不吃緊啊,倒是崆峒派挺危急。”
宋青書解釋道:“昆侖派已占上風,咱們再以雷霆萬鈞之勢殺人,當能一舉而殲銳金旗,餘下兩旗便望風披靡。倘若去救崆峒,殺了個難解難分,天鷹教再來個漁翁得利,那便糟了。”
靜玄大是欽服,道:“宋少俠說得不錯。”再看滅絕師太亦點頭,當即便按宋青書之意,将弟子分為三路,就要号令一聲,傾巢而下。
偏這時,那位蛛兒姑娘又來刷存在感,對張無忌道:“咱們走吧,在這兒沒什麼好處。”還沒走上幾步,就被宋青書攔住。
“姑娘來曆甚奇,不能如此容你走開。”
蛛兒冷笑道:“我來曆奇便怎樣?不奇又怎樣?”
滅絕師太心急如焚,恨不能立時把魔教妖人殺個幹淨,當下身形一晃,欺至近前,連點蛛兒三處穴道。随即長劍揮動,喝道:“今日大開殺戒,除滅妖邪。”
殷梨亭、靜玄應聲而上,各率一隊,直向銳金旗殺去。
昆侖派何太沖、班淑娴夫婦領着門人弟子對抗銳金旗本已頗占優勢,峨嵋派并武當殷梨亭、宋青書師侄二人一起加入,聲勢更是大盛,戰局很快發展到一邊倒。
滅絕師太身先士卒,劍法淩厲絕倫,一路所向披靡。殷梨亭、靜玄、宋青書、何太沖、班淑娴等人放手大殺,銳金旗下雖也不乏高手,但如何敵得過峨嵋、昆侖、武當三派聯手,頃刻間死傷慘重。
即使是芷若,雖一直對這場遠征心态消極,對殺戮更是厭惡,但此時此刻,也收斂心态,平素所學盡數使來,一柄長劍寒光四射,痛飲敵血!
銳金旗掌旗使莊铮眼見不妙,手挺狼牙棒親迎氣勢最盛的滅絕師太,兩人轉眼間就鬥了十餘個回合,一時間竟是旗鼓相當。
莊铮本就是當世一流高手,兼之天生膂力奇大,遂用狼牙棒這種奇門兵器,與長劍相擊,大占便宜。他得勢不饒人,連揮狼牙棒砸向滅絕師太手中長劍,隻聽“啪”的一聲,竟将滅絕師太長劍斷為三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