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思忖,對着在圈外掠陣的高大和尚道:“剛德!你去會會這個小丫頭!”
“是!”斷了左臂的高大和尚剛德應了一聲,然後獰笑着向少女走去。
“剛德,小心些!這丫頭可能有些邪門!”枯瘦和尚又在後面跟了一句。
他确實有些摸不準這個美人兒的底細,按理說,以她的年齡,理當不是剛性的對手。即使退一步講,這美人兒是個習武天才,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拿下剛性,除非用毒等旁門左道,但這美人兒八成就是那個探查中的峨嵋派女弟子,再正宗不過的名門正派弟子,萬不至于使出用毒這樣在他們看來“下三濫”的招數。
所以,得派個人去摸摸底。
而斷了左臂的剛德就是最恰當的人選。
因為他已經折損了一半戰力。叫他去,一不影響此時對殷梨亭的圍攻,其二若是美人兒真有依靠,犧牲了剛德也不可惜,而若是美人兒并無什麼絕招,那麼即使斷了一臂,憑剛德的本事,也應當能夠拿下她,最不濟,也能使出她的本事來。
“知道了,師兄。”剛德悶聲悶氣的道,腳下步伐也略變緩慢。
已經用完了今天的“【藏劍式】額度”的芷若也不想再擺出以靜制動的架勢浪費時間了,她拔出手中長劍,清叱一聲,便躍向折了一臂的高大和尚,劍芒閃爍,劃作無數繁星,正是峨嵋【玉女劍法】中的一招“輕羅小扇”。
剛德見刺向他來的劍尖左右連晃,快得異乎尋常,以緻仿佛無數劍芒向他刺來,當即吃了一驚,連忙收起小觑之心。
不過他也是悍勇之人,被武當殷六俠折斷左臂本就忿怒,又見一黃毛丫頭也趕上來欺負,當即血湧上頭,不退反進,将自己那折斷的左臂主動遞上前做抵擋,右手則跟進欺上一掌。
芷若吃了一驚,知道這和尚是要以折斷的左臂為“盾牌”,拼盡這手臂不要,掩護他突進,可謂是以攻對攻。若是自己貪圖此功,固然能刺中他的左臂,但手中劍卻未必能及時拔出,到時候要麼與他硬碰硬對上一掌,要麼閃身躲避,卻極有可能被他抓住機會,變掌為指,折斷她的長劍。
想明白敵人意圖,芷若立即在瞬息間變招,身體側斜,手中劍繁星化無,變刺為削,由繁複變為極簡,斜斜直削右臂肩肘。果然那和尚不敢再做以傷換傷之賭,右掌橫下,直劈劍身。
芷若再度變招,腳步踏起【四象步】,身姿翩跹,宛如仙子起舞,然劍光閃爍,殺氣畢露,令人心寒。
轉眼間,剛德便與芷若交手了十餘個回合,而其身上也多了三四處劍傷,不過都隻是深不及半寸的皮外傷,并不傷及要害。
隻是其雖悍勇,又仗着一身強橫外功,不懼些許皮外傷,但身處下風卻是昭然。不遠處的枯瘦和尚一邊與殷梨亭比鬥,一邊觀察着剛德與絕色少女的比鬥,見師弟明顯處于下風,頓時大皺眉頭。
心想這美人兒果然有幾把刷子,剛德雖折了一臂,但也絕不是二三流武者可以輕辱的,這峨嵋派的美人兒能将他明顯壓制,看來還真不能小觑。
隻是這下可有些棘手了。
他思忖再三,忽然對着身旁另一個和尚道:“三弟,你去幫剛德一把,盡快把那小妮子拿下……生死不論!”說完這話,心想如斯美人,過會兒就要香消玉殒,不禁大為心疼。
殷梨亭心中一緊,因為被枯瘦和尚喚作“三弟”的和尚正是圍攻他四人當中功力僅次于枯瘦和尚的第二人,他生得精壯結實,虎虎有威,臉上、手上、項頸之中,凡是可見到肌肉處,盡皆盤根虬結,似乎周身都是精力,脹得要爆炸出來。另外,他左頰上有顆黑痣,黑痣上生着一叢長毛,極有辨識度。
隻見他獰笑一聲道:“二哥放心,我去去就來,這般可人的小妮子,自然要生擒才好,哪能辣手摧花呢?”
殷梨亭聞言大怒,擡手便是一掌,那黑痣和尚毫不畏懼,兩掌齊出,兩人硬拼一記,殷梨亭氣血翻湧,雖有準備,卻仍向後挫退一步;而那黑痣和尚則借力向後空翻,落地後又連退數步,不僅化解了殷梨亭的掌力,且還趁機退出戰圈。殷梨亭還要再戰,一側的枯瘦和尚先行欺上,兩人連拆兩招,另一個黃臉和尚也打起助攻,殷梨亭雙拳難敵四手,隻能眼睜睜看着那黑痣和尚朝芷若沖去。
芷若也早早注意到此僚到來,心中不急反喜,隻因她多吸引一人,殷六叔那邊就能減輕些壓力。當下也不焦躁,一口長劍寒光四射,多守少攻,以攻代守,将自家門戶守得密不透風。
不過,這黑痣和尚果然不凡,而且不像剛性未及出手就被芷若一劍【藏劍式】斬殺,也不像剛德折了一臂與她對戰,一身剛猛外家功夫被他施展得虎虎生風,芷若以一敵二,頓時間壓力大增。而她本想以防禦為主,卻沒想到黑痣和尚的外家功夫剛猛至此,竟數度要以掌力、指力去折斷長劍。而她長劍雖利,卻也隻是凡品,沒有内力加持,對這兩個“皮糙肉厚”的外家高手,還真沒那麼大的殺傷力。
幾個回合下來,芷若真就左支右绌,險象環生。忽然間,一招不慎,雖躲過剛德的擊向要害之一掌,卻不妨手中劍再度被黑痣和尚一指擊中,頓時嗡聲大作,震顫不已。
芷若手中酸麻,手中劍幾要脫手而出。她心神電轉,飛身旋躍至半空,朝着殷梨亭的方向大聲一喊:“六叔接劍!”随即将劍脫手一擲,便如利箭般射向不遠處打鬥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