栢玉擡頭看向了隔間上方,要想翻出去,還得費點勁。
大部分公共場所的衛生間都是無性别衛生間,為了保護隐私,隔間的高度在兩米-兩米五左右。
栢玉踩在馬桶上,嘗試着往隔間的夾角踩。
*
栢玉離開後,司徒璟獨自在網球場打了四十分鐘,一直沒看到栢玉回來。
剛才撿球的時候還挺配合的,這會消極怠工這麼久,真是沒把合約上“按照雇主要求”這一項放在心上。
就算司徒璟現在需要栢玉,他也不會容忍栢玉太過分。
司徒璟把球拍裝進背包,走到盥洗室的水池邊洗了把臉,走進衛生間正看到栢玉蹲在隔間上。
兩人四目相對,司徒璟嘴角一抽:“?”
栢玉:“!”
震耳欲聾的沉默後,栢玉解釋道:“門壞了。我本來想翻下來的,但是太高了,我不敢下來。”
司徒璟越來越覺得找他過來是錯的決定,不耐地說:“現在你可以下來了。”
栢玉看着下方沾了水的反光地闆,“我有點恐高,要不然司徒先生,你讓管家找個梯子給我——”
沒等栢玉說完,司徒璟伸手夾住他兩側的腋窩,把人舉了起來。
“哈?”
“你亂叫什麼?”
“你夾得我想笑。”
“……”
司徒璟聞到了栢玉身上那股香水和煙味雜糅的味道,臉色越來越難看。
兩人的距離很近,栢玉能發現司徒璟眼底的烏青,黑眼圈不深,反倒在他的臉上增添了一絲危險陰翳的色彩。
Alpha的不悅神色讓栢玉放慢了呼吸,低下頭盯着緊貼胸肌輪廓的濕網球衫。
司徒璟放下栢玉之後,走到他“遇難”的隔間觸摸感應器,門瞬間開了,“好的。”
“好的?怎麼可能?”
栢玉又過去試了試,發現是自己無意間觸碰到免打擾的按鍵了。一個衛生間安裝免打擾設置幹什麼?
就在栢玉研究感應設置的時候,司徒璟已經走出去了。
栢玉走出去以後,發現已經看不到司徒璟了。
這是讓自己回去的意思?
栢玉尋着網球場的方向回去,卻聽到背後有人在呼喊他,聲音透着煩躁。
“過來。”
栢玉朝司徒璟快步跑過去,貓兒眼有碎光閃爍,臉頰蒙着一層薄紅,“不打球了嗎?”
“你不看時間嗎?”
司徒璟轉身就走了,也沒說去哪裡。
栢玉看向網球場的方向,“網球拍子和我的吉他還在網球場,我去拿?”
司徒璟用完今天的最後一點耐心,“管家會去拿,不過,你自己去也可以。到時候自己來找我,晚一分鐘做一個俯卧撐。”
栢玉追上司徒璟的步伐,“合約上沒有說過有體罰!”
“你知不知道我的一分鐘可以掙多少錢,你以為你浪費的隻是自己的時間嗎?”
司徒璟幾縷碎發搭在額前,雙眼深邃犀利,仿佛看穿栢玉的一切。
簡短的對視後,栢玉來不及反駁,司徒璟就發出一聲冷笑,繼續往前走。
栢玉在司徒璟身後跟着走,“你如果早點通知我,我一定準時。”
“你信不信我現在随便給别人發一條消息,讓人一個小時内趕到這裡,有的人不僅會及時趕到,還會提前半個小時?”
司徒璟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他的家世,他的身份,讓人望塵莫及。
他從不缺為他服務的人,他給栢玉的錢比一個普通上班族一年的工資還高,一個月還見不着幾回。
如果就連随叫随到都做不到,那他就要衡量花這個錢值不值得了。
栢玉蜷着手指,沒有再反駁司徒璟,他說得對。
兩人一前一後,經過水波粼粼的泳池,司徒璟回頭看向栢玉。
也許是營養不良,栢玉的頭發在陽光下是麥黃.色的,皮膚很白,整個人發着光。
即使穿着廉價褶皺的粉色襯衫、水洗淺色牛仔褲,也很難讓人忽視他。
視線交彙的一瞬,栢玉扯了扯褶皺的衣角,對司徒璟說:“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兩人走到一棟不規則幾何造型的白色别墅,庭院裡鋪滿白色石子,兩側栽種着棕榈樹。
邁進一樓大廳,栢玉聞到菜肴的香氣。
管家和幾名傭人都在這裡,兩名穿黑色廚師服的米其林廚師正在開放式廚房的竈台前烹饪美食。
司徒璟走上雕有歐式花紋的弧形樓梯,栢玉跟在他身後,感覺有人在注視自己,回頭看了一眼。
那些傭人各自忙碌着,管家在橢圓長桌前擺盤,仿佛從未關注過他。
司徒璟腳步一頓,栢玉忙不疊跟了上去。
等兩人走上二樓,看不見人影的時候,幾個傭人小聲嘀咕了兩句,“那就是大少爺的男朋友嗎?”
“看起來年紀很小的樣子,白白淨淨的。”
“原來大少爺喜歡這種類型的。”
管家握拳咳嗽一聲,幾個傭人安靜下來,把栢玉的吉他放在置物架上,旁邊放着高爾夫球杆和網球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