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很快要跟好朋友們見面,所以掩蓋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幾個人約好了在鎮車站見,冷遙知先到的。她哈着冷氣,出門着急,忘記帶手套和口罩。
家裡的冬天出趟門,臉都能凍僵。
沒過一會,顧枝枝就到了。
她坐的私家車從隔壁鎮回來,剛下車就看到了冷遙知。兩人對看一眼,冷遙知先紅了眼。
因為這似乎不是記憶裡,那個自信漂亮的顧枝枝了。
等私家車開走後,冷遙知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枝枝,好久不見啊。”路燈下的顧枝枝身上穿着灰色棉衣,身形臃腫,臉色蒼白,一臉疲倦。
這要了她半條命的婚姻,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滿是傷痕。她再也不是幾年前,那個自信明媚的陽光少女了。
她在冷遙知的懷裡哭,“嗚嗚嗚嗚。”
明明從婆家到娘家的距離很近,但她結婚後,除了逢年過節回來一趟,其他時間都沒有空回來。
隻要她提回娘家的事,婆家人都不會給她好臉色。
今天她也是偷偷逃出來的。
她提了離婚,對方沒答應。
還把她的女兒扣留在她奶奶那,逼她妥協。本來顧枝枝打算再忍一忍,到打完離婚官司再回來。
但聽說冷遙知和淩雪都回來了,那個冷冰冰的婆家,她再也呆不住了。
“沒事了。”冷遙知安慰她,“現在大家的天都塌了,我們都沒什麼好怕的。先幫你把你的事情解決,然後我們再一起開始新的生活。”
“大家的天都塌了,你是沒工作了,淩雪是怎麼了嗎?”
“她跟我一樣呗,被炒鱿魚了。”冷遙知輕描淡寫開玩笑道,“今年過年,鱿魚都省的買了,就吃我倆炒的就行了。
顧枝枝哭笑不得,“怎麼會這個樣子。”
冷遙知說,“你之前總說羨慕我們這些上班的,你都不知道現在職場對女性的惡意有多大。剛畢業未婚未育要求對方有工作經驗,已婚未育的不接收,怕對方中途懷孕,白拿工資。已婚已育的,怕對方沒心思工作,渾水摸魚,人家也說不要。”
“行吧。那你看我們這種未婚未育,還努力工作,拿命賺錢的。結果咧,人家最後也不要。”
“就說什麼,年紀大了,不好嫁人了。咱說不嫁人不婚不育,為工作獻身吧。你猜人家怎麼說。”
“說我們思想有問題,不配合相關政策。”
“要我們回來反思。”
“反正就是不要女的。”
“……”
“那接下來怎麼辦?”
怎麼辦?
說實話,冷遙知也不知道。
她一個破教書的。
什麼也不會。
就會說教。
就在這時,另外一輛車停下。
淩雪從車裡下來。
三姐妹互相對看一眼,都還沒說什麼呢,就抱成一團在馬路上哭。
還好晚上鎮上沒什麼人,不然都不知道她們三個會被議論成什麼樣子。
但此時三個人的心态,都變成了破罐子破摔。
既然天都塌了,那還顧及什麼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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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回家時,顧枝枝看了一眼冷遙知的電動車說,“遙知,你沒事吧?”
怎麼?
“你的車……”
冷遙知的電動車前面那一塊完全凹陷進去,顧枝枝以為她在來的路上,不小心摔的。
“害。我沒事。這車是我媽前陣子騎車摔河裡給摔的。”
“啊?”
“你媽媽她沒什麼事情吧?”
“骨折住院了呗。”冷遙知說,“不過已經沒什麼事情了,都出院了。”
“你該不會是被你媽媽叫回來,然後就被開了吧。你媽媽也真是的,就逮着你薅羊毛!”對比顧枝枝的關心,淩雪翻白眼吐槽。
冷遙知她那個媽,淩雪從小就看不順眼。
偏心,封建思想,情緒起伏大,平常沒事還愛演戲。
冷遙知沒接這茬。
關于她媽媽這個人,過去她會抱怨。
因為她之前很在意。
但現在長大了。
很多事情也都知道真相和現實,就無所謂了。
何況眼下見到了好姐妹,就更不提那些陳年舊事了。
她準備啟動車子,站在一旁的顧枝枝把自己的手套摘給她,“遙知,你帶着手套,冷。”另外一邊,淩雪也拿出了自己圍巾,幫她裹在脖子上,順帶還把臉給擋上了,這樣臉和手都不會冷了,她笑着上了車,大喊一聲,“姐妹們!出發回家!”
冷遙知也跟着喊:“走喽!帶我的姐妹們回家!從今天以後,開始屬于我們自己新的生活吧!”
“永不回頭,大步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