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金山門的掌門又來等着了,要不幹脆找軍師去打發他吧。”新管家何欣一臉無可奈何地在門口禀報道。
“住口,軍師也是你能使喚的?”林宥重重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何欣被吓得趕忙過來認錯,“是,是,是小的無能。”
“讓他等着吧,他兒子死了也不是我殺的,找我能做什麼?”林宥滿不在乎地接過何欣新泡的茶喝了一口,“什麼時辰了?”
“回老爺,酉時了。”
林宥哼笑了一聲,放下茶杯,“行,差不多了,還是去看看我那逆子吧。”
“是。”
林宥搖着扇子,悠閑地走在院子裡,畢竟這是他第二次經曆這一切了,說實話,還挺新鮮的。
這人一旦活得久了,就會覺得無聊,特别是不停地在一模一樣的人生輪回裡重複,不管什麼時代,他的人生從沒有改變過。
怎麼解釋呢?就是說,他得到了永生,但他的永生卻是有條件的。他的靈永遠不能魂歸天地,永遠重複經曆着一個家族棄子成為上門女婿後卑微傀儡似的一生,然後一睜眼,在不同的時代,相同的人生又開始了。
這就是他得到的神賜。
當初他也曾雄心壯志過,得到白家,成為城主的時候,他也曾激動不已過。
但是現在,哈,去他的吧,一切都不曾改變,他們這樣的人不過是蝼蟻,努力,是根本不需要努力的,因為沒用。
當然了,能夠重新回到最開始的時候,當這麼幾年的城主大人,他還是覺得很新鮮的。
剛剛走到花園,一種讓人腿軟的威壓突然出現,管家直接吓暈了過去,而林宥卻是笑笑地走過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聚融大人來了。”
聚融沒說話,林宥還是笑眯眯的,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人來到一個偏僻的院子裡,剛一進院子就聽見了殺豬般的尖叫,白遲的魔毒又發作了。
自從神女湖上被救回來之後,白遲每天從子時到寅時開始發作,魔氣會在他全身血脈中遊走一遍,傷及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内髒,每一根骨,而且時間好像越來越長,現在已經是從酉時開始發作一直到卯時了。
“林宥,你個老不死的!你不是說隻要抓了桑枝,逼出假魔靈,就可以找到神器的下落了嗎?是你,是你陰我,啊……”
“兒啊,我可沒有陰你,是你藏了桑枝,連自己老爹都不信啊。”林宥說着貌似難過地搖了搖頭。
“你少他媽在這裡假惺惺了,桑枝要是死了,我必死,你給我下套,我還不能留條後路了?我告訴你,你不用每天來一遍,你如果不想辦法把我治好,我絕不會告訴你桑枝在哪兒的!”
“啧,這可由不得你了哦。”林宥說完還故意和藹地笑了笑,拍了拍白遲的肩膀,往旁邊退開一步,對着身後的聚融又行了一禮,然後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啊!”白遲崩潰大叫,“你個老不死的,害死我娘才得了這個家主之位,還想把我一起弄死是不是,想得美,想得美,白家遲早是我的,你們不敢殺我,你不敢……”
白遲的聲音很快變弱,就連腳底抹油的林宥都聞見了一股難聞的糊味兒。
不一會兒一團火直接沖破屋頂飛了出去,林宥一擡手,幾道黑影便跟了過去。
*
“主人,白遲把桑枝藏在祭壇了。”林宥低着頭恭敬地道。
鬼面軍師,也就是無極看着手裡發光的晶石并沒有分給林宥半個眼神,“知道了,把之前答應過的東西給聚融吧。”
“是,主人。”林宥全程低着頭退了出去。
無極不屑地笑了笑。
聚融也好,神王也罷,他們都太單純了,他們總認為純粹才是神的本質,但他們就是被他這個複雜的人族騙得團團轉,這又能怪得了誰呢?
哈哈哈哈……
無極笑着一揮手,一塊千年寒冰裡顯現出畫面來,畫面裡白芊曉正枕着秦國世子的腿睡得香甜。
“千曉啊,六千年了,我們終于又要見面了,我很期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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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白芊曉在蓮香的包裹下睡着了,秦玉恒輕輕拍着她的背,月空縮在馬車的角落裡假裝自己不存在,它早就看出來了,千晨眼裡除了千曉容不下另一隻可愛的生物。
忽地,秦玉恒擡眼看着虛空,白绫遮擋下的神眼裡流露出一絲殺意,月空見狀也跳過來蹲在白芊曉面前擋住了她的臉。
秦玉恒摘下白绫,神眼的顔色又淡了一些,沒有真身,他的神力就失去了來源,用一點就少一點了。
“千晨,你不能一直這樣使用神力了,你……”月空欲言又止,它知道千晨對千曉的感情,它勸不動。
“不喜歡别人看她,特别是不懷好意的人。”金色的神力從秦玉恒指尖流入白芊曉的印堂,而他自己的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蒼白。
“不用提前哭喪着一張臉,水神和心泉不滅,我還死不了。”秦玉恒重新戴上白绫,“之後如果我回不來,你好好陪着她,助她最後一臂之力吧。”
月空聞言氣鼓鼓地背過身去,蜷成了一團。
秦玉恒無奈地笑了笑,低頭看着躺在他腿上的千曉,繼續給她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