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曉面無表情地繼續手上的動作，這個祭台是家主繼承儀式專用的，隻有白家的家主和巫女才能進入，她一直拒不接受家主之位，導緻她并不知道進入的機關到底是哪一個，隻能一個一個地找了。

終于，其中一個排位根本拿不動，白芊曉輕輕一轉，古老機簧的聲音響起，排位後面的整面牆陷入變成了一節一節的樓梯。

“快走！”白芊曉一個箭步就沖進了黑暗的地道裡，完全沒等李飛，她心慌得不行，腳步也越發快，一路狂奔到了甬道盡頭，她才終于停下腳步。

盡頭處有一個洞口，裡面有白光，白芊曉輕松進入，身後的李飛也毫無阻礙的進來了，似乎在這裡的禁制已經被解除了似的。

山洞裡别有洞天，和祭祀廣場上一模一樣的白玉祭台頂上有一塊巨大的白色水晶，水晶收集了外面的月光照亮了整個洞穴，映得白玉祭台似乎都散發着月光一般。

白芊曉走上祭台，她明顯感到了桑枝的氣息，就在剛剛，明明剛剛還在的，怎麼會，人呢？人去哪兒了？

桑枝被肢解的畫面再次出現在腦海裡，白芊曉呼吸越來越急促，木讷地摘下頭上的桑木發簪，定定地看着出了神。

桑枝對于她而言，如師如母，此刻的她根本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不會的，不會的，桑枝不會死，她那麼厲害，她是白家最厲害的祭司，她……”

啊！

白芊曉無力跪倒，雙手砸向地闆，捏着木簪的手崩出血花，白玉地闆染上了鮮血。

【來不及了……】

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白芊曉卻大喊：“桑枝！你給我滾出來！你不會死，你是在騙我對不對，出來啊！”

【時間不多了，快打開封魔結界……】

“什麼？”白芊曉從地上爬起來，呆呆看着虛空問：“你說什麼？”

【打開封魔結界……】

“你是誰？為什麼要打開封魔結界？那裡面有什麼？”白芊曉情緒有些崩潰地大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桑枝是不是真的死了？”

【神女掌管時空輪，是生死輪回之神，時空輪運轉天樞，善惡因果，循環不息，使自然之力化為靈氣……】

“什麼神女，我他媽是魔王，别跟我說什麼責任了，我什麼都不想管！”

嗚嗚嗚……

白芊曉放聲大哭，她真的最讨厭桑枝了，讨厭她張口閉口都是責任，白家要覆滅就滅啊，林家要找死那就去死啊，與她何幹！

随着她的哭聲，識海裡又震動起來，一望無際的魔靈在識海的底層集體為她發出共鳴，一根一根肉眼看不見的細線延伸進她的心髒，白芊曉突然感覺自己被一股暖暖的力量包圍着。

這種溫暖不是那種母親一樣的懷抱，而是一種被依靠、被依賴、被崇拜、被信任的溫暖，仿佛她才是那個母親，正在被魔靈們托舉到更高的地方去。

【小廢物，你還想不起來嗎？快想起來吧，這是，最後，一……】

空靈的聲音似乎是耗盡了力氣一般，話沒說完就消失了，與此同時，白芊曉癱坐在地上，雙手環抱着自己，感受着剛才的力量和情緒，在溫暖的包裹下，終于松了緊繃着的神經，倒了下去。

李飛全程看着她發瘋，雖然不明所以，但一見她倒下便急忙上前扶她起來，背着她離開了祭台。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白芊曉此時的情緒已經完全平複了，看見李飛端着粥進來，淺淺笑了一下，“李飛，麻煩你了，以後你就是我兄弟，有好事絕對都想着你。”

李飛臉皮抽了抽，“你别肉麻了好嗎？我這也是奉命行事而已。”說着他把粥放在桌子上就要離開。

“接下來我要拜托你的事情值得我對你說這些肉麻的話。”白芊曉話畢，李飛轉過身來表情嚴肅，“你說。”

“請你帶着熔城軍的兄弟們保護那些女人離開封魔城，出去以後，帶着我的信物去烨國找陸媛媛和月婆，這件事，我隻能拜托給你了。”

白芊曉把頭上的木簪摘下來放到李飛手上。

李飛眉頭皺起，可以夾死一隻蒼蠅，“你這是在幹嘛？留遺言嗎？要走肯定是一起走啊！”

“嗯，當然是一起走，我又不是什麼聖母，一會兒我們一起上山，隻要洗脫了女人身上的罪名，我們就一起離開這裡。”

聞言，李飛這才表情好了一些，“行，我去召集兄弟們，你快點。”

白芊曉點了點頭。

一炷香的時間，白芊曉穿着一身華麗的女裝打開了房門，門口兩個童子似乎早就等着了，雙雙朝她行禮，“主人讓我們來接您去封魔山頂。”

白芊曉冷笑一聲，“好，走吧。”

*

封魔山頂上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