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老百姓和封魔城裡的人隻能遠遠地看着祭祀隊伍通過,城衛站在馬路兩邊守着,大家也隻能從縫隙裡看個熱鬧。
小黑從人群裡擠進去,追着千晨的神龛,一路狂奔,撞倒了幾個看熱鬧的男人,惹來不少難聽的謾罵。
不可能的,千晨不可能不來找她的,一定是她靈骨毀了,他找不到她了,隻要她觸碰到他的神像,或者和他有關的東西,千晨一定能找到她的。
好不容易追上了千晨的神龛,幾個城衛卻擋住了她的去路,月空跳起來飛到那城衛臉上亂抓,大喊:“加油啊千曉!”
城衛們看不見月空,但也受到了一些影響,讓小黑有機會從他們中間沖了出去,剛剛跑到神龛面前,白遲一腳踹在她胸口上,把她踹飛出去好幾米遠。
“什麼卑賤的髒東西也敢沖撞神龛,給我刮了!”
白遲破口大罵,前面的祭司們無一不皺眉,隻能加快了腳步,神龛就這樣離小黑越來越遠,她想爬起來繼續追,卻被兩個城衛按着頭壓在了地上。
“哪兒的啊?”白遲問。
“回公子,”城衛低頭看了看,“翠樓的,在冊的小雜役。”
出生在封魔城裡的男子是受到保護的,長到十四歲就可以進入城衛和其他崗位的挑選面試,合格的人都會有工作可做,是重要的勞動力來源,所以不會被輕易殺掉。
白遲轉了轉幾乎看不見的眼珠,臉上帶了一絲壞笑,“押到翠樓去,等我過來處置。”
月空恨不得沖上去把白遲生啃了,但他根本碰不到他,隻能站在一旁幹看着。等他回頭去找千晨的時候,發現千晨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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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睜開帶着血色濾鏡的眼睛,看着翠樓的牌匾。
桑枝邁着碎步,帶着一衆姑娘們出來,看見被打得滿臉是血的千曉,眼裡一下子蓄滿了淚水。
桑枝帶着姑娘們在門口求饒,哭聲和桑枝違和的夾子音讓小黑身上開始冒起了黑氣。
白遲不過就是想借小黑沖撞神龛的罪名,把翠樓的姑娘們帶去他的遊湖燈會給他消遣罷了。桑枝為了保全小黑,不得不咬牙答應。
小黑拉着桑枝的裙擺,眼睛一半已經染上了黑色的魔氣,不肯放手。桑枝隻好又用力給了她一掌,把她打暈了過去,這才沒有前功盡棄,沒讓她直接在這裡魔化。
等她醒來,翠樓已經空了,她躺在月婆的小屋裡,身上纏着厚重的繃帶。
月婆身子佝偻着,好像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樹,給她包紮好,就去找吃的了,她老人家的氣數也已經差不多了,能陪小黑的時間很有限。
小黑拆了身上的繃帶,從房間裡走出來。血月當空,這個時候,遊湖燈會應該已經開始了。她仰天大笑,魔氣開始從她骨縫裡鑽出來,不一會兒就填滿了院子。
“你要幹什麼啊?千曉,你别自暴自棄啊,千晨一定是去找這個世界的自己去了,你等他回來啊!”月空看着一院子的魔氣徹底急了,在她旁邊大喊大叫,但千曉根本聽不見。
月空見狀,深深地歎了口氣,“行吧,反正改變不了,那我也陪你瘋這一回吧!”說完砰的一聲,幻化出了自己的九尾狐身。
千曉身上的魔氣幻化成一件美麗的寬袖長袍,她伸出手摸着自己根本看不見的狐頭,“走吧,去把他們都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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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神王,魔靈王出世,神女湖上,她她……”林宥跪在神王神龛前磕頭,語無倫次。
神宮裡,千晨睜開眼睛,看着血光滔天的神女湖。
“那是千曉,那是千曉!”千晨好不容易才進入了這裡,他身體越來越透明,明明自己就在眼前他卻通不了他的神。
“啟禀神王,巫族勢力又想用魔靈做文章,網費神女為了她們獻祭了自己的神力和靈骨封印的魔靈,無極請神谕,誅殺魔女!”
千晨瘋了,那是什麼鬼話,他那個時候怎麼可能會信他呢!
“那是千曉,那是千曉啊,他們都在騙你,你不要信他!”
千晨微微睜開眼睛垂眸看着無極,“你不是自稱人皇天帝嗎?怎麼改名字了?”
無極額頭上冒出了細汗,不知該如何搭話,隻是低着頭。
千晨懶得聽他解釋,他站起來看着神女湖,嘴角微不可見地上揚了一下,然後直接消失在神宮裡,順便還帶走了他根本看不見的另一個自己。
無極總覺得神王哪裡不對,慌了,急忙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