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裡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時，李飛跟着一點亮光從樹林裡走了出來，一出來便看見白芊曉坐在小溪邊的大石頭上，手裡翻看着一本白色的書。

李飛一步一瘸地走過去，越走越快，走到她面前時他又猛地停住了腳步，怔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

“你，真的是魔靈王？”

白芊曉回神，看着李飛，點了點頭，“是。”

李飛紅了眼眶，“那你，怎麼還敢回來？”

正在這時，一團黑霧擋在了他面前，待黑霧散去，鮑娘正反手拿着帶血的匕首，一雙淡黃色的眼睛瞳孔縮成一個黑點，好像下一秒就會飛撲過去咬斷李飛的脖子。

李飛被震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着鮑娘，胸口上下起伏，眼睛紅得仿佛要滴血，“鮑娘，你，你也是魔靈？”

“幹你屁事！要不是看你還有點用，我才不會救你，但你敢傷我主上，我現在就讓你消失。”

鮑娘毫不留情的話似乎是刺痛了李飛，他忽地哈哈大笑起來，笑着笑着又哭了，“想不到我這條爛命至今還有價值，那可真是，可悲啊。”

鮑娘看着他發瘋，完全無動于衷，隻把手裡的匕首又緊了緊，白芊曉拍了拍她的背，“不必如此，他不會傷我的。”

白芊曉起身拍了拍李飛的肩膀，“别哭了，靈山我們遲早要回去的，兄弟姐妹們的仇，我們也遲早要報的。”

李飛一下子跪倒在地，低垂着頭，無能為力的憤怒讓他感覺自己像一隻喪家之犬。

“是我的錯，我沒阻止你去封魔結界，也沒能幫你救那些姑娘出來，最後，哈哈，我的戰友全都犧牲了，都是我的錯。”

李飛越哭越傷心，白芊曉沒阻止他，想起靈山的姐妹們，她心中也不是滋味。

鮑娘在祠堂撿到她的時候她已經體力不支暈倒多時了。

雖然她回到過去找到了純白之書，并修複了她的識海，但在這個世界她已經不可能再變回神女了，要不是千晨把最後的靈骨也給了她，她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站在這裡呢。

白家的地下迷宮就是當年的人族地下城，白家老宅就建在神樹的樹樁上，一直到今天，無極還在利用桑枝的殘骸收集靈氣，積蓄力量。

幸好鮑娘找到了她，否則，她要是再一次落在無極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封魔城的姑娘們知道白芊曉沒死，不願成為她的拖油瓶，所以選擇了留在靈山。

所謂地向死而生，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勇氣的。

還好，這一切都快要結束了，她們的公道白芊曉一定會一一幫她們讨回來，這一次，沒有任何人會白白犧牲了。

白芊曉深呼吸了一口氣，伸手拂過李飛的頭頂，“忏悔是心存良知，珍視生命才能創造生命，起來吧，李飛，現在還不是難過的時候。”

李飛擡手擦臉，默默地站起了身，半晌才擡頭，紅着眼睛問道：“老大，你說吧，現在怎麼辦？我都聽你的。”

白芊曉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是看見了當初要打頭陣的聚融一樣，她欣慰了笑了笑，指了指天上的魔雲。

李飛擡頭看了看，“所以說，我們要弑神？”

白芊曉笑了笑，“怎麼，你怕啊？”

李飛突然覺得憋在心裡的那一口氣吐出來了，無比舒暢，他擡起頭哈哈大笑道：“老子什麼時候慫過！”

舊神已經全部隕落，但舊神的精神還在。

白芊曉滿意地看着李飛點了點頭，“嗯，神如何，魔又如何，我魔靈之王要的，是公道。”

聞言，鮑娘滿眼含淚，單膝跪下，“鮑娘願意誓死追随主上！”

白芊曉憐愛地扶起鮑娘，輕輕給她擦掉了眼淚，“你個小醫女，現在倒是越來越有樣子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團魔氣悄悄地躲在石頭後面，正在朝這邊看，魔氣中一張俊俏的小臉若隐若現，是客棧裡死去的那個小姑娘。

李飛一個箭步閃到了鮑娘身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以後又離鮑娘遠了一點，他似乎還不能接受鮑娘也是魔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