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殿下說話,你插什麼嘴?”白茭彈出袖箭,一個轉身,朝青松射去。
“你找死。”電光火石之間,墨竹挽劍,劍身擋住了短箭,金屬相撞的聲音響徹半空。
“殿下,您就打算這麼一直袖手旁觀嗎?”白茭視線沒有從馬車上移開片刻,敏銳地捕捉着每一個可能出現的細節。
墨竹死死擋在了白茭面前:“車裡沒有什麼殿下,甯王府出城公幹,再不讓路,我就真的不客氣了。”
墨竹話落,車廂内傳出了聲音:“罷了,既然車外公子如此執着,不如我便下車一叙,讓公子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他口中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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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玥和楚琛僵持了許久,假面撕碎後的赤丨裸轉瞬即逝,兄弟二人再次陷入了虛與委蛇的客套當中。
“子钰,說到底,我這個做哥哥的對自己的弟弟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你若是真看破了紅塵,不想沾染俗世,我可以為你在城郊修一座道觀,你在當中帶發修行,初一十五的,我還能去觀裡探望探望,不比四處漂泊要好?”
說白了還是一種變相的軟禁,楚琛是生怕了自己回到北朝,帶兵攻打南朝。
楚玥心中冷笑,若他這個做兄長的當真了解自己的弟弟,那就會清楚,自己無論身處何種境地,都不會做出傷害故土和同胞的事情。
但這些事口說無憑,說了楚琛也不會信。
“皇兄,功名、權利,我統統都不要,到底要怎樣你才願意放我離開?”楚琛始終不讓楚玥起身,楚玥就隻能一直跪着,此刻腿骨已經開始發酸,小腹也疼了起來,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
楚琛始終與楚玥保持着很遠的距離,朝他遙遙一笑:“你若自廢武功,天涯海角,皇兄都随你去。”
楚玥明白,一把利劍,留在手裡,會是大殺四方的武器,可若要是被敵人觊觎,倒不如早早把它毀掉,也免得劍鋒最終指向了自己。
但自己自幼體虛,這條命全是靠着一身武藝護着的,這件事楚琛不是不知道,說到底他想要的,還是自己的命。
楚玥低頭看向自己泛白的指節,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皇兄,你如今,竟怕我怕到這個地步嗎?”
“怕你?我會怕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竟說我會怕你?楚玥,你怕不是瘋了!”被戳中了痛腳,楚琛怒不可遏,忘記了一切顧慮,快步走到楚玥面前,彎身狠狠地掐住了他的下颚,迫使對方擡頭仰視自己。
“我是君,你是臣,你憑什麼說,我會怕你?”
“憑……憑什麼……”被人掐着下颚,楚玥呼吸與說話都變得困難了起來,“就憑你方才連靠近我都不敢。當年父皇派你出征,你不敢,四哥來求我,我為了你出生入死,可到了最後……名利全是你的,我一身傷病換來了舉國唾罵。”
“你不保我,反而順勢開始算計我,把我逼得在北朝待不下去,又想方設法把我騙回南朝來為你賣命。現在國家安穩,你覺得我多餘了,就又開始想要把我徹底解決了……楚琛,狡兔死,走狗烹,我以為我們是至親兄弟,不會走到這一步。”
說着楚玥手指握上楚琛的手腕,眼睛死死盯着他。
楚玥的話句句誅心,楚琛甩開了楚玥的手,随後後退了半步,狠狠地把楚玥跺倒在地,以一種睥睨着衆生的姿态看着他:“正因為我們是至親兄弟,所以我更要防你的謀反不臣之心。楚玥,你錯就錯在沒有和老四一樣早早死了。身在天家,誰會跟你講什麼骨肉親情?老三被處死的那天,你就該料到會有今天。”
楚玥手掌抵住早就墜痛不止的小腹,狠命咬開了藏在後槽牙的藥丸,冷笑道:“對,身在天家,誰會講骨肉親情,皇兄,你且看看自己的手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