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突然出現在子虛身邊。
子虛默了片刻,回道:“你怎麼在這裡?”
等到三族落敗後,鴻鈞和羅睺就會開始“清掃”剩下的混沌魔神。
所以,子虛對于【命運】的自投羅網表示不解,“就我所知,除非你像陸壓那邊抛棄混沌跟腳,否則一定會是鴻鈞的清除對象。”
【命運】眼上的覆蓋變成了一片濃重的黑,襯得祂沒有血色的臉愈加灰白,“我和陸壓不同,陸壓助鴻鈞把控麒麟一族所,投桃報李,鴻鈞才會願意讓陸壓抛棄混沌跟腳以另一種方式活下來。”
話落,裹挾着血腥味的風拂過【命運】臉上的黑色布帶,祂頓了頓,繼而說道:“我沒有為鴻鈞提供足夠的利益,祂又怎會花費力氣幫我‘重生’。”
說到這裡,祂輕聲一笑,“況且,我并沒有陸壓那般的強烈的存活意志,也并不想徹底剝離混沌魔神的身份。”
見此,子虛也沒在說什麼,祂也如同【命運】這般将自己混沌的身份看得極重,這個身份早已融入祂的骨血,如果真的要剝離,這也等于把祂殺死一半。
不過,子虛心裡還是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如果【命運】真的想像陸壓那般舍棄跟腳融入洪荒以求生存,請祂幫忙……
好吧,祂應該還是會答應的。
盡管子虛本身也處于危險之中。
畢竟,
如今實力恢複的子虛也處于鴻鈞“清除”的目标。
啊……
你們可能會想鴻鈞與子虛已經雙修,是最親密不過的一部分,鴻鈞怎麼會舍得“殺掉”祂。
但事實卻是,雙修本身就是一場交易,子虛獲得變強的機會;鴻鈞獲得一部分【虛假】的認知模糊【天道】的感應。
雙修之後,交易結束。
追殺與囚禁是不可避免出現的後果。
但是,子虛也非是沒有準備。
子虛和揚眉一般用化身行走洪荒,不過子虛比揚眉更狠心,雖然也利用洪荒本身的生靈做軀殼,但是也是真正地把自己割成了兩半,一半隐沒在不知名的空間,另一半會在“蝴蝶軀殼”崩潰時代替子虛行走于洪荒。
所以,如今的子虛隻是一半的【虛假】,隻要另一半完好無損……
【虛假】不滅,子虛不死。
而這,也是子虛能答應【命運】的原因。
——
不過,【命運】真的放棄自己,子虛發現自己竟隻是略有驚奇,心底卻感覺這件事是有些意料之中的。
【命運】本應是若隐若現的,好叫人隔靴搔癢,讓人欲求不得而奮力去追尋……【命運】應是碎片化的,是不連續的點而非是一條完整的線……【命運】是無可辯駁的,是既定不變的,是一條既定的軌迹……
【命運】看見了太多的生靈的既定的命運,包括祂自己的,祂知道所有,無論是喜悅的還是痛苦的;無論是燦爛的還是陰暗的……
毫無疑問,這無數個無法打破的【命運】讓【命運】失了魂、丢了智。。
祂沉浸在【命運】帶給祂的空洞海洋裡,無法逃脫、也不能逃避……
就像子虛依靠【虛假】而活,【命運】也依靠【命運】而生。
如同子虛陷入【虛假】的縫隙裡被欺騙抑或是去欺騙,【命運】陷入【命運】的大網裡被編織抑或是去編織……他人的命運。
——
時間好似過了很久,又好似隻有一瞬。
龍、鳳、麒麟,死的死、傷的傷……
肉身被吞吃、被他人收割;神魂破散、抑或是被他人圈禁……
劫氣在這一瞬間暴漲,【天道】與【魔道】共同收割“果實”;鴻鈞與羅睺對立而戰、吸食着大劫帶給祂們的能量;三族在陸地上化作原形撕咬……
子虛默默地看着,也不知【命運】何時離開的。
看着羅睺背後的魔氣萦繞、鴻鈞身後的金光彌漫……子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祂緩慢地心跳突兀地愈跳愈急,心中的恐慌不可避免的纏繞着祂。
也許就是這麼一刹那,子虛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詞——道魔之争。
——
羅睺笑着看向面前這位“天道代言人”,祂的殺心是前所未有的強烈,祂舔了舔殷紅似血唇,露出尖牙,“鴻鈞,你身上的天道味也太重了,我好想剝了你,然後吃掉你。”
雖然羅睺這句話聽起來像是說笑,但是鴻鈞能感知到祂的認真,因為祂也是這樣的,鴻鈞淡淡道:“你身上的味道也不遑多讓,可惜太邪了些,比起吃掉,可以扮做我櫃台上的裝飾。”
羅睺皺了皺眉,突然想起鴻鈞不周山洞府外的那顆楊柳樹,有些吃驚,還有些好奇,頓時連鴻鈞身上那股難聞的味道都可以聞而不見了,“你真的把揚眉做成盆栽了?”
雖然揚眉不聰明但是也不會很笨,鴻鈞還沒有恢複實力呢,揚眉就成盆栽了?
鴻鈞笑笑,沒有反駁也沒有肯定。
羅睺見鴻鈞這幅淡淡的表情就來氣,祂把滅世黑蓮拿了出來躺在蓮台上,翹起個二郎腿,露出緊實而白皙的小腿,“鴻鈞,子虛就在不遠處,【命運】和祂待在一起的,你就不怕?”
鴻鈞沒有說話,隻漠漠地看向地下的三族,實在是被羅睺弄得煩了,才會說上一句,“祂不敢。”
【命運】本身就是一個膽小鬼,就像祂不會告訴妙谛祂會真正消失在盤古的斧子下,哪怕祂真的變成了【天道】的一部分,依舊是不得自由的,始終被洪荒所禁锢;所以祂也不會告訴子虛有關于祂的命運,因為這個命運關乎鴻鈞、合道之後的鴻鈞,祂若插手,時間長河下遊的祂就真的會讓祂“灰飛煙滅”。
想到這裡,鴻鈞垂下了眼,不經意地掃過不遠處的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