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能夠清晰地知道祂在做夢——
烏沉沉的天幕,枯敗發黃的落葉……
祂看見祂穿着鴻鈞身上的紫衣,從天上奔至地下,銀灰色長發迎風飛舞,如同天上的銀帶……
好似有什麼人在後面追祂,祂跑的很急。
而這也是子虛第一次在自己的臉上看到如此驚慌的神色。
夢裡的子虛依舊是準聖巅峰,祂站在不遠處漠漠想着。
這種情況下追祂的人不作他選。
果不其然,鴻鈞追出來了,身着紫衣……
祂攥緊夢裡的祂的手腕,拖着祂向天上飛去。
子虛能看見被攥緊的那隻手的使勁掙紮與鴻鈞不動聲色地加大力氣。
說實話,子虛并不知道為什麼祂會認為這是在做夢,畢竟這一切真實的逼人,不論是跑出來時的那一瞬間你的驚恐、茫然還是被控制住人身自由時的戰栗、崩潰。。
這真實的不像是一場夢。
若不是知道【夢】被盤古取走了法則成為【天道】、【魔道】的養分,子虛肯定會認為這是【夢】的“惡作劇”。
直到祂看見兩道紫色影子交纏在天空,祂才明白為什麼會從一開始認定這是一場終會醒來的夢。
所有的東西都能發生變化,性格、修為、生命……都是暫時的,但是隻有一個人的底色不會改變。
而這句話引申到子虛……
不……
是混沌魔神身上,祂們褪去本相、化作人形時的衣裝就是祂們最為本質的自我。
紅衣代表羅睺,紫衣代表鴻鈞,銀色衣衫下擺綴有蓮葉代表的是子虛……
法則是最純粹的“生靈”,子虛會本能地排斥将代表鴻鈞“自我”的紫衣穿在身上。
真這樣做了,隻能代表子虛被“污染”了。
更準确的說法是祂本身的法則正在被入侵,這比雙修來的入侵更加隐晦與壓抑。
——
感受到眼角處溫熱的觸感,子虛模模糊糊的醒了。
一睜眼便是鴻鈞的那副豐朗俊逸的臉,以及祂手上可疑的水色。
“做什麼夢了?”
鴻鈞是不久前才從羅睺那裡回來,一進門就發現子虛并沒有站在門口迎接而是躺在一旁的雲團上,睡着了,眼角還止不住地流淚。
子虛迷迷糊糊坐直了身子,朦胧的雙眼綴有殷紅,祂隻淡淡地擦掉眼角的淚水,輕聲說道:“一個糟糕的……夢……”
許是自學語氣太過決絕,鴻鈞難得的沒有尋根問底,祂看着子虛定定地瞧着祂的衣衫,輕聲笑道:“喜歡?我給你?”
說着,鴻鈞便打算将身上的紫衣搭在子虛的身上。
子虛皺了皺眉,右手伸了出去擋住鴻鈞想在祂身上披衣的動作,因為太過突然,子虛的手撞在了鴻鈞的手腕上,一時間,二人都靜默了下來。
而後,兩人都默默放下手。
“羅睺成聖,那你呢?”子虛從雲床上下來,不經意間露出嬌好的身材與白皙的皮囊。
鴻鈞瞥見一眼,頓了頓,面上帶着淡淡的笑,“不急。”
子虛站在鴻鈞身前,缪衣編織的麻花辮并沒有散開,相反它們還很牢實,順着祂脊背的曲線滑落至腳踝處。
鴻鈞看見那一頭辮子,眸底閃過一絲暗光,随後又不鹹不淡道:“你知道的,成為洪荒的聖人總是很難的。是一件大事,我不缺時間,又足夠的耐心去等待最好的時機。”
撒謊……
子虛輕輕瞥了鴻鈞一眼,成為洪荒所認同的聖人的确很難,但是這并不代表對于鴻鈞而言很難。
鴻鈞是【天道】所選擇的“殉道者”,在【天道】的加持下,洪荒也會認同鴻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