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束強光掃過，刺得韓嫣微微眯眼。

她轉頭，整個陳列櫃裡的寶石都在向她眨眼，流光溢彩，仿佛有了呼吸，無聲地低語着誘惑。

韓嫣輕輕放下手中的祖母綠項鍊。

李芝英有些驚訝，“素珍？這條不喜歡了？”

韓嫣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緊緊握住李芝英的手，眼眸裡閃爍着異常明亮而笃定的光芒。

“二姐，我有一個請求——”

“這櫃子裡所有的寶石飾品，按你的定價，我全要了。”

……

傍晚，首爾江南區一家精緻的日料店内。李芝英接到了女兒小惠，與韓嫣一同落座聚餐。

餐桌上陸續擺上了三文魚刺身、金黃酥脆的天婦羅大蝦和香氣誘人的鵝肝壽司。

李芝英率先打開話匣子，“真沒想到你這麼喜歡寶石啊，我那兒的那批竟然全被你包圓了。”

韓嫣抿了口水，笑容溫婉，“哎呀，二姐的設計實在太合我眼緣了，隻能請你割愛啦，謝謝二姐！”

她頓了頓，補充道，“……也是想挑些送人當禮物。”

正埋頭吃東西的小惠突然擡起頭，眼睛亮晶晶地說，“小姨我知道！遊戲裡要提升一個人的好感度，就是要不斷送他禮物！”

韓嫣被她逗樂了，順手給小惠夾了隻大蝦，“小惠說得對！人一旦喜歡什麼……就會忍不住想為他花錢，給他送禮物！”

李芝英聞言也擡起頭，一邊往小碟裡倒醬油，一邊感歎道，“唉，我們素珍啊……這些年如果願意接受追求者的話，比今天這些寶石更好的東西，家裡早就堆成山了吧。”

韓嫣笑着搖搖頭，無奈道，“啊二姐，我又不缺錢用。我喜歡的東西自己買就好了啊。”

她的聲音輕了些，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怅惘，“不過……喜歡的人要是也能買到就好了。”

她低下頭，一個念頭悄然滑過——哈哈，前世花了五千億……恐怕也買不到吧。

李芝英咬了口壽司，試探着問，“對了，那天那位鄭代表，你們聊得怎麼樣？”

韓嫣夾起一塊三文魚中腹，蘸了點醬油，語氣平淡，“就聊了兩三句吧，記不太清了。”

看着韓嫣臉上沒什麼特别的表情，李芝英歎了口氣，“素珍你下個月也要去慶熙了，可以多跟鄭代表約約……”

韓嫣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正好服務員端上新的菜品，她便自然地岔開了話頭，“二姐，你最近的生意還是一直這麼紅火吧？”

李芝英點點頭，随即又微微搖頭，“嗯，你拍的那組宣傳照在網上反響确實很好，現在還有不少人點名要你身上的同款呢。”

她話鋒一轉，帶着點無奈，“不過……最近熱度下來了些，沒一開始那麼火爆了。”

韓嫣沉吟片刻，認真建議道，“二姐，X的設計和打版水準現在完全不輸大牌，缺的隻是在消費者心中的沉澱感。”

“其實可以多在網絡營銷上下功夫。新一代年輕人很樂于接收網絡信息，如果能成功在他們心裡植入‘X’的品牌概念……”

李芝英眼睛一亮，她本就是時尚雜志編輯出身，怎麼會不懂營銷的道理，不過韓嫣的話提醒了她——

網絡這個新工具，倒是可以想辦法經營起來了。

……

夜色漸深，韓嫣坐進回家的車裡。車子平穩地行駛在漢江邊的道路上。

她降下車窗，任清涼的江風拂面，目光流連于窗外不斷變換的都市夜景。

回想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情，竟比前世好幾年還要精彩紛呈。

而且，她馬上就要重返校園了！

韓嫣松開盤着的發髻，舒适地向後靠去，嘴角不自覺地漾開笑意。

這第二次的人生，感覺……真的很不錯呢！

“嘣——嘣嘣——”

江邊忽然零星升起的小型煙花，瞬間吸引了韓嫣的注意。

璀璨的光芒在夜空中短暫綻放，又悄然隐去。

“煙花……”她心裡一動。

要不買點煙花回去？至龍的生日……如果有煙花助興，效果應該會更棒吧！

想到這裡，她立刻坐直了身體，對司機說，“樸師傅，現在方便靠邊停一下嗎？”

賣煙花的是位老婆婆。

不遠處江邊，一對情侶剛點燃手中的煙花，嬉笑聲隐約傳來。

韓嫣攏了攏外套，看着老人獨自守着攤子，心頭湧起一絲不忍。

“婆婆，”她聲音溫和，“您剩下的煙花，我全要了。這樣您也能早點收攤回家。”

老婆婆擡起頭，臉上綻開慈祥的笑容，“那可太好了，謝謝你啊。我今天也能早點歇着了。”

煙花都搬上車後，江邊又“咻”地升起一束，在夜幕中綻開。

一朵絢爛的藍紫色煙花在更高的天際炸開，流光溢彩，幾乎蓋過了星月的光輝。

韓嫣不由得駐足回望，瞬息萬變的光影在她清澈的瞳孔裡明明滅滅。

旁邊收拾東西的老婆婆也停下動作，一聲輕若遊絲的歎息，幾乎被煙花爆裂的餘音淹沒，“煙花真美啊，就是……消散得太快。”

這歎息像羽毛般拂過韓嫣的耳畔。

她心頭微動，下意識地轉過頭。

隻見老婆婆不知何時已轉過身，手裡變戲法似的捏着一支燃着的仙女棒，細碎的金光在她指尖跳躍閃爍。

煙花……不是都已經搬上車了嗎？這支仙女棒，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小妹妹，拿着”，老婆婆笑眯眯地，将那跳躍着金色星火的小棒子朝韓嫣遞過來。

“送你一支，添點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