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火焰。
灰色的風。
跳動在雲端的河流。
紅色陽光灼開沉重烏雲的時候,聖潔又莊嚴的面孔映入眼簾,在旌旗飄搖的城牆上,在焦土萬裡,屍陳大地,灰燼填充所有的空氣,一閃而過的雷電呼喚傾盆大雨中。
她兀自孤傲地伫立。
像一棵樹,世間絕無僅有的一顆紅樹。
“要命了……出幻覺了……”
——嘭!
積累的熱量終于在曠野上炸開,呼嘯着奔赴所有地平線!
那朵沖離星球的花熱烈又輕盈,靜靜凋零。
山巒枯了又綠,汪洋沉寂然後再次充盈,遁逃的光悄無聲息歸來。
世界正在被創造,被封印在胸口的吊墜中,被捧在手心裡,被徹底摔碎——噼啪!
意識繼續下墜,往深不見底的陶罐中,鑽進不該抵達的縫隙裡。
無足或者多足的蟲子。
跳動如雷的黑色心髒。
那一頁頁翻開的書。
一句句台詞。
世間最濃烈的顔料被頃刻打翻。
被暈染。
“好美。”
……
“……嘀……嘀……嘀……嘀……嘀……”
猩紅的眸子睜開。
林佑躺在夜光蛾号的醫療研究室内,儀器點點滴滴的電子音如此輕微而安靜。
“您醒了……星域長。”
常曼曼義眼的冰冷打破了這種安甯。
“常教授?”
林佑緩緩坐起身,感覺自己像是重新活過:“我果然是被送到這裡來了。”
“十一個小時的高強度手術,”常曼曼邊說邊幫林佑解開身上的監測儀器:“阿猶傑教授拼盡全力了,正在休息。”
“呃……他救了我對吧?”
常曼曼點點頭:“您被送來的時候面臨腦死亡的風險,阿猶傑教授為您進行了意識重理手術,成功将您挽救回來。”
“這場手術很有難度,我們用光了所有的意識穩定樞紐,阿猶傑教授甚至使用神族靈能來幫助手術,才……總而言之,手術很成功,加上您本身異常強大的精神力……這十分罕見,僅此一例……可以說,等您恢複好,意識将比之前更健康!”
“謝謝謝謝,辛苦辛苦。”
林佑聽着常曼曼說了一大堆拗口話,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被治壞了。
“那我……”
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一個人走進醫療研究室,手中端着盤熱騰騰的炒面條——是大哈茲的常見食物,看樣子是給常曼曼帶的。
“大統……星域長!您醒了!”
言井見到林佑醒來,差點丢下手中的面,興奮道:
“星域長,感謝您的幫助!”
“你也醒了?是什麼時候醒的?”林佑條件反射伸手要接住盤子。
這星際炒面條看起來好香啊!别給弄撒咯!
“不着急不着急,慢慢說……你說……你說?”
“我的記憶鎖解開一部分了!”言井藏不住的激動:“我終于見到我媽媽是誰了!”
“你媽媽?”
小兵的媽媽,應該就是記憶鎖裡那個戴眼鏡的女人吧?
言井看了眼常曼曼:“阿妮亞·夏爾馬。”
嗯?
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夏爾馬?”常曼曼也面露驚訝:“是……阿普·夏爾馬博士的母親?”
阿普·夏爾馬?那又是誰?
哦哦哦哦!是那個……“寝宮”基地裡,負責【歸零計劃】的博士!
等下……
這關系有點亂吧?
林佑使勁眯着眼睛,感覺腦子癢癢的:
“不是……所以你跟那個阿普博士是……親兄弟?”
“同母異父。”言井神色一黯:“我和我爸……隻是媽媽在喬盧拉的身份掩護……”
“她在那裡參與一項絕密的計劃。”
哦哦哦??原身出生的社區果然有問題!
林佑睜着眼睛:“什麼計劃?和議會有關嗎?”
言井又看了常曼曼一眼,搖搖頭:“不清楚……但……可能還在進行……”
似乎是見到林佑期待的目光,他又補充了句:“得查。”
“嗯……”
看來得讓言井跟鹿南一起回喬盧拉,收集【歸零計劃】和“楓翎社區”的證據吧?
這樣才能幫原身扳倒議會,洗清冤屈。
自己也早日擺脫通緝。
但是……
林佑為難地撓了撓頭殼——要不還是算了?
星盜團的,哪個星盜身上沒背着幾條通緝令?不也都活得好好的?
可是,自己當星盜沒關系,總要問問鹿南、阿古麗瑪、常曼曼、言井她們想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吧?
算了,之後再說吧!
還是再苟住發育一陣吧,将【蟲化網絡】多解鎖一些,自己也強大一點。
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麼,都可以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糾結中,門外又有人走進來。
“喲?這大仙的醫療研究室越來越有人氣了。”
卡斯特羅倚在門邊,目光在幾個人身上來回掃過,最終落在林佑臉上,似乎輕松了口氣:“還是叫你喬吧。”
“謝天謝地,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命喪球球之手呢……好吧,你躺在這這段時間裡,我下令調整了咱們的航向。”
“你可别怪我,這事出有因。”
“航向?調哪裡了?”
“繞了遠路。”卡斯特羅用手指畫了個圈,“繞過一堆來曆不明的艦隊。”
“但我想他們跟我們去的應該是同一個地方。”
“啥艦隊?也是去……BV51的?”
“是的。BV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