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懷虞看着洛南音神采奕奕的模樣,嘴角也跟着上揚了些。
“喜歡。”
“那姐姐你要不要現在試試?”
像是生怕被拒絕,不等洛懷虞回答,洛南音就湊過去親自給洛懷虞穿戴。
洛懷虞沒有拒絕,反而很配合地伸展胳膊,感受着洛南音纖細的胳膊環抱過她的腰身很細心地給她系裙子。
洛懷虞垂下眼簾,看着洛南音低着頭為她整理裙擺,露出一小段細膩白皙的脖頸,很纖細的樣子,莫名的,她的眼神有些深晦。
洛南音渾然不知,系完裙結就是一個擡頭。
視線剛好與洛懷虞對上,她彎起嘴角就綻開一個笑容。
“穿好了,姐姐照照鏡子?”
洛南音不知從哪裡端過一面銅鏡放在洛懷虞身前。
洛南音透過鏡子仔細端詳洛懷虞。
而洛懷虞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洛南音身上。
“我就知道,這木槿紫最襯姐姐了。”
上身寬袖長褙繡有提花暗紋,下身的束腰褶裙,裙角是飛雲圖騰,這木槿紫色将洛懷虞襯出幾分旖旎和妖冶。
洛南音還不作罷,不知道又從哪裡摸來一根珠钗,将她的長發盤起梳了個發髻。
大抵女孩子天生就有裝扮欲,不論是裝扮自己還是裝扮别人。
洛南音陸陸續續又從帶來的禮盒中拿出妝粉和口脂,甚至很有興緻地用螺子黛給洛懷虞畫了個眉,全然忘記現在夜色已深,而且洛懷虞已經洗漱過了。
洛懷虞也任由她胡鬧,偶爾嘴角揚起細微的笑意,更多的時候隻是專注地看着洛南音興緻勃勃的模樣。
直到深夜洛南音乏了,這才就此作罷。
洛南音不想回錦繡院,讓下人送來洗浴的熱湯,沐浴之後就在洛懷虞這裡睡下了。
晚風微動,床幔輕搖。
洛懷虞沒有寬衣,就着這身木槿紫色的衣裙側卧在床榻上,墨發順着手臂流瀉而下鋪陳開來,她手指撐着額角,就這樣靜靜地看着洛南音的睡顔。
洛南音被看得睡不着,也睜眼看着洛懷虞,小聲道:“你不睡嗎?”
“我等會兒淨面之後再睡。”
“那你現在怎麼不去?”
“等你睡了我再去。”
“哦。”
洛南音裹在被子裡又盯着洛懷虞看了一會。
洛懷虞的鼻梁筆挺,輪廓分明,眼眸深邃,不是她從前追求的楚楚動人的美,甚至第一眼讓人覺得有些冷。
但看久了你就會發現,這深邃的眉眼中藏着的是專注而深沉的情感。
洛南音突然沒頭沒腦雀躍道:“冰塊捂化了。”
“冰塊?”洛懷虞細長鋒利的眉微微挑起。
洛南音抿着唇直笑,也不解釋。
其實用冰塊來形容洛懷虞也不準确。
洛懷虞給人的感覺是冷,但又不是那種高高在上,對萬事不屑一顧的高冷。
更貼切的說那是一種極度孤寂所衍生出來的寒,讓還沒靠近她的人望而卻步。
可是她不會,洛南音想。
她重活了這一世,什麼都沒有,唯獨一顆真心,她願意捧出去給眼前人,哪怕前途未蔔。
後來床榻上傳來洛南音均勻的呼吸聲,燭火輕搖,窗外出現一道人影。
洛懷虞又看了洛南音一會才起身。
腦後的珠钗輕搖,她微微側頭拔下珠钗放在桌上,順手拂滅了桌上的燭火,才緩步出了屋子。
廊下燈火黯淡,依稀可見院中有一行黑衣暗衛依次排開。
洛懷虞剛站在台階上,就有一約莫三十的婦人上前躬身行了禮,見到洛懷虞紫色春衫薄裙加身,愣了愣,才笑道:“看來主子在武安侯府過得還不錯。”
洛懷虞沒什麼表情,隻道:“裴姨,明日你就到侯府教洛南音醫術。”
“真教?還是說以教學為名,行監視之意?”
“裴姨覺得呢?”
婦人看了看洛懷虞的神色,半晌搖頭笑道:“我這還是第一次見你發善心,也不知道武安侯的這個丫頭走了什麼運。”
洛懷虞沒接話,道:“事情準備的如何了?”
“主子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如果不出意外,年底就可以回去将燕國王室攪得天翻地覆!”
裴姨說到這有些興奮,眼中閃着光,激動道:“大仇将報,大仇将報!”
洛懷虞垂下眼簾,掩住眸中情緒,道:“一切照計劃進行,裴姨,你先找個驿站休息,我還有些事需要你的幫助。”
“是。”
……
黎明之時,天空還是一片灰白,侯府門口就有一位自稱閑散遊醫的婦人主動上門問診。
連翹已經提前給看門的小厮打過招呼。
雖然連翹再三強調該走的形式還是要走,但可能時辰太早,看門小厮還睡眼惺忪,一見是符合條件的婦人登門,便直接道:
“不用多客套,二小姐已經專門吩咐過了,請你來當她的老師,不過你怎麼來的這麼早,這天都還沒全亮。”
裴姨聞言,眸底閃過一絲異樣,卻還是掩飾住情緒,說了些客套話,而後登入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