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懷虞!”
洛南音慌張地抱住洛懷虞不斷滑落的身體,來不及去找可以栖身的地方,隻能就地給她上藥。
深入肩胛的箭矢已經被洛懷虞自行拔出,傷口也潦草包紮過,但因為箭矢帶毒的緣故,傷口一直流血不止。
洛南音輕輕褪掉洛懷虞帶血的外衫,入眼就是一個血肉模糊的洞,縱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當親眼看見時,她的心還是跟着顫了顫。
洛南音不敢耽誤,立馬給傷口上了藥,處理完傷口她也不敢随意挪動位置,生怕再撕扯着傷口,隻能環抱着洛懷虞坐在地上,直到觀察傷口處的血有止住的迹象,她緊繃的神經才松下來。
能拿到解藥已經是上天垂憐,她再也經受不住任何意外了。
夜幕低垂,四野寂靜。
彼時她們兩人渾身都是血,甚至連她們周遭的草木都沾染了血迹形成斑駁的暗紅,鼻尖的血腥味怎麼也散不去。
一個人怎麼會流這麼多血啊。
洛南音環抱着洛懷虞,看着月光下的她緊阖着眼,突然有種恍惚感,好像回到上一世她服毒的時候,洛懷虞也是這樣抱着她,血腥氣近在咫尺。
隻不過那時她已瀕死,她們的緣分就斷在那處,而現在,洛懷虞在她的懷裡,即使面色蒼白,但整個人依舊顯得淩厲,或許看上去模樣有些狼狽,卻絲毫不顯脆弱,依舊是有生命力的樣子。
一切都剛剛好,一切都不算晚。
洛南音眨了眨眼簾,緩緩地将手掌貼在洛懷虞的側臉,濃郁的夜色掩映住她眸底的情緒,沒有人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什麼。
直到洛懷虞傷口處的血徹底止住,洛南音才帶着她在附近找了個栖身的岩洞。
這個時節幹草枯葉極少,洞口外隻有繁盛的藤蔓,洞内陰涼又潮濕。
為了防止被人發現,洛南音也不敢生火,隻能緊緊擁着洛懷虞靠在石壁上休息。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發熱身子太燙的緣故,還是因為洛懷虞失血過多的緣故,她總覺得洛懷虞整個人都透着寒氣,手掌撫上洛懷虞的臉,就像是捧着一塊融不化的冰。
以往市井街巷賣的話本,洛南音也沒少看,知道話本中最喜歡寫那些主角身處絕境肌膚相親互相取暖的戲碼。
若換作在侯府的時候,她還将洛懷虞當作姐姐,别說是肌膚相親互相取暖,哪怕是一個浴桶中沐浴這種事,她都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做出來。
可是現在……
洛南音在黑暗中靜靜看了洛懷虞一眼,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但那近乎是震耳欲聾的心跳聲騙不了人。
她竟然對洛懷虞生了那種心思。
洛懷虞如果知道了,會怎麼看她?
洛南音不安地收回視線,連抱着洛懷虞的手都松了幾分。
可是這樣清冷的夜,洛懷虞還受着傷,很冷的不是嗎?
洛南音咬了咬唇,也不知道懷着怎樣的心思,終是騰出手解開了自己腰間的衣帶。
衣衫滑落,露出肌膚如玉。
隻着一襲抹胸的洛南音被這山間涼潤的夜風吹得發顫。
洛懷虞靠在石壁上沒有醒來的迹象,半仰的側顔浸潤在從洞口繁盛藤蔓中透過的月光中,顯得輪廓格外深邃。
洛南音坐在陰影中看了洛懷虞半晌,而後鬼使神差地探出手撫上她的眉間,一點一點勾勒。
她的眉宇,她的鼻尖,她的鬓發,她的唇。每一筆勾勒都帶着洛南音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每一次觸碰都更加明确自己心意。
原來她對她的感情比想象中的更為濃烈。
洛南音目光緊緊跟随着自己的指尖,從洛懷虞的眉梢一直撫到脖頸,隻是在她的指腹剛觸碰到洛懷虞的頸側時,突然一隻手鉗制住了她的手腕。
洛南音驚呼一聲,擡眼竟與洛懷虞四目相對,些許月光映入眼簾,卻是透着銀冷的寒芒,當即吓得她的魂魄都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