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皺着一張臉，想了半天，才靈感乍現道：“我覺得小姐你現在是當局者迷，小姐你現在可能覺得你們一個是琴一個是瑟，一個是鳳一個是凰，天造地設、天生一對，但有沒有可能，其實你們一個是榔頭一個是棒槌，一個是山雞一個是野鴨……”

說着說着，連翹感覺自己比喻不太恰當，最後一句近乎是收聲了。

可一旁的洛南音已經扶着床榻笑個不停。

連翹手裡絞着帕子，也沒明白自己哪裡戳中了洛南音的笑點，站在一旁很是疑惑，看上去有點囧。

“連翹呀。”

笑了半晌，洛南音似乎緩過勁來，她直起身子認真地看着連翹。

“诶？”

連翹還在發愣，估摸着是洛南音笑出了眼淚，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洛南音的眼睛亮亮的，跟星子似的，像是會發光。

“連翹，你問我值不值得，但這份感情根本就無法用值不值得去衡量，如果你是我，你就會明白我到底是有多幸運了。”

像是回答連翹，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洛懷虞就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喜歡的人，最不會舍棄的人，沒有多餘的解釋，她不需要去向誰證明。

連翹撓了撓腦袋，覺得她家小姐這回答跟沒回答一樣，超出她理解範圍之外了，哎，算了。

連翹幫洛南音擦幹了頭發，又給她蓋好了被子才離開。

剛打開房門，遠遠就見洛懷虞踏着夜色走來，連翹吓了一跳，連忙行了個禮，喚了聲大小姐。

一道修長的身影籠罩下來，就立在她身前，連翹垂着頭，隻能看到洛懷虞的一截裙擺。

她想着，都這麼晚洛懷虞過來幹什麼。

不會是要和她家小姐一起睡覺吧……

不是吧？！

連翹一個激靈，她思想傳統，即便兩人都是女子，但在成親之前就發生親密之事，她總覺得還是她家小姐吃虧。

于是，連翹第一次大着膽子，站在門口硬是沒挪腳。

“小、小姐她剛睡着……”

意思就是要不你明天白天再來？

眼前的人沒應聲，但連翹能感受到一股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仿佛有重量似的，吓得她不停地吞咽口水。

還真别說，之前跟在洛南音身邊的時候，她隻覺得洛懷虞清冷了點，等到現在單獨面對洛懷虞時，她覺得洛懷虞周身的氣勢令人心悸，像是從戰場中殺出重圍的人，目光裡都帶着鐵質兵器的冷冽。

連翹隻覺得自己腿軟，正當她想着要不還是放棄反抗的時候，眼前突然多了一個物什，她定睛一看，這是……帳中香？

“這個放在她枕邊。”

“诶？哦……”

連翹後知後覺地接過，剛拿到手就聞到一股溫潤醇和的香氣，即使她不知道這具體是什麼制成香，也能聞出這是上品的安神香。

洛懷虞這是擔心洛南音剛到陌生的環境睡不好嗎？

連翹偷偷擡眼，因為背着月光，第一眼她隻瞧見了洛懷虞的輪廓，等眼睛适應了黑暗的環境，第二眼就看見洛懷虞突然伸過胳膊，貌似要越過她直接推門。

嗯？！

連翹行動快過腦子，腦子還沒理清怎麼回事，腳下倒是下意識挪動一步，直直擋住洛懷虞要推門的手，洛懷虞的衣袖擦過她耳邊，給她魂都吓飛了。

“大、大小姐，現在已經這麼晚了，小姐我來照顧就好，要不您還是明天再來吧……”

連翹繃緊着神經，咬着舌頭，還是将婉拒的話說了出來。

原以為洛懷虞會無視她直接推門，但想象中的畫面并沒有到來，她反而是聽到洛懷虞笑了一聲，似乎心情不錯。

“你做的很好。”

啥？

連翹懵懵地看向洛懷虞，但眼前人還是那副清冷的模樣，似乎剛剛的笑聲隻是她的錯覺。

“以後就要像這樣護着你的主子。”

她這是……被表揚了？

等她回過神，洛懷虞早已離開，隻留下遠處廊下的燭火在晃動。

連翹站在原地撫了撫胸口，好似還沒從剛剛的驚吓中走出來，但驚吓之外，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點理解洛南音跟她說的話了。

哎，算了，她一個小丫鬟想那麼多幹什麼呢，連翹搖搖腦袋，将帳中香放進房間也退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