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煜沒敢說離開家的時間:“和霍家約的是十一點。”
林以年瞟了眼鬧鐘,現在是七點多,從海市到京市需要兩個小時,也就是說,秦之煜要不了一小時就要走。
一走走八天,昨晚上回來竟然一聲不吭,林以年這麼一想,頓時不高興了,腳一蹬,甩開秦之煜握他腳踝的手:“不穿了。”
“聽話,”秦之煜重新抓着他,把襪子套進去,不再提出行的事:“早早餐已經做好了,吃一點?”
林以年沒說話,穿上拖鞋,推開他去了洗漱間。
這次下樓林以年比往常要早一點,秦之煜還沒擺好餐具,他坐下來,揉了揉鼻根,眼神懶懶。
林以年不愛西式早餐,一桌子全是中式的,他今早的食欲不高,來來回回攪着一碗濃稠的鮮蝦時蔬粥,快涼透了也不往嘴裡放。
“怎麼不吃?”秦之煜放下筷子,問他,“不合胃口?”
“沒有。”林以年聲音恹恹。
秦之煜給他盛了碗冰絲玉米粥:“嘗嘗這個,你愛喝的。”
林以年在第一口就吃出來了,這一桌子全部出自秦之煜之手,煎燒煮炸的,怪不得一早迷迷糊糊醒來時沒看見他。林以年越想越氣,想扔了勺子走人,瞟一眼腕上的手表:八點十分。
更氣了。
林以年挖了勺粥塞嘴裡,燕窩和玉米,一口下去簡直鮮透了,他喝了口粥,慢吞吞夾起小卷餅嚼,吃過一個秦之煜就換樣給他夾。
“不吃了,”粥見了底,林以年用紙巾擦了擦嘴。
秦之煜也放下碗筷,别墅門口的車早已等候多時,再晚要趕不上航班,林以年沒讓他離開,他不敢先說走。
林以年取了車鑰匙,說:“走了,去車庫。”
秦之煜有點驚訝:“你出去?”
“去繁星莊園。”林以年說:“昨天媽給我打電話,她新學了幾樣菜,嘉然說特别好吃,我去嘗嘗。”
秦之煜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從八月開始,各自工作太忙,他們有些日子沒去繁星莊園,程有微這次應該是想他們了,大概也是讓他倆一起去:“程姨,她那……”
林以年拎了件外套給他,漫不經心的說:“這次就是去陪媽吃個飯,嘉然也去,他最會哄媽開心了,沒什麼大事。”
秦之煜接過衣服,低頭輕聲道:“嗯。”
别墅車庫,陳渡不停地看腕表,像個熱氣騰騰多螞蟻來回轉圈,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之煜卻遲遲不見身影。
終于,在陳渡望眼欲穿的目光中,車庫門口出現了珊珊而來的秦之煜,一身闆正的西裝套裝,臂彎裡搭了件外套,依舊是常年不變的冰山臉,但整個人的線條是柔軟的,在他前面是林以年。
林以年穿個件咖色的休閑衣,身姿挺拔欣長,膚色冷白,偏偏眼尾帶了點天生的微紅,薄薄的,由外眼角一點點向内蔓延,像開在雪地裡的玫瑰花,冷感又豔麗。
海市上流圈子都知道,林家獨子林以年是個美人,還是個遺世獨立的傲美人,商界名流出身,卻不沾染絲毫名利場上的銅臭,舉手投足間都是名門世家養出來的矜貴。當年林成華車禍死亡,林家破産,明裡暗裡,不少人打過他的主意。
“秦總,林先生。”
陳渡和司機恭敬的打招呼,林以年眼皮聳拉着,看着精神氣不大好,神情病殃殃的。他懶得張口,點了下頭,越過陳渡他們,打開旁邊那輛車的車門,彎腰鑽進去扣安全帶。
“路上小心。”秦之煜隔着大開的車窗提醒。
林以年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一聲嗯,擰了鑰匙,打着方向盤,油門一踩,消失在車庫門口。
秦之煜還站在原地,陳渡走上前:“秦總,時間快到了。”
秦之煜轉過身,司機已經打開車門,他坐在後座閉着眼,一言不發。陳渡在副駕駛,明顯感覺到雇主的心情不好。
車内很靜,高架橋上的車輛飛速閃過,陳渡想了想,說:“秦總,昨晚看着的人來說,蔣行明一直在酒店,沒什麼動靜。”
秦之煜立刻睜開眼,所有柔和的線條瞬間凝固:“盯緊了,在這個節骨點消無聲息的回來,偏偏把行蹤故意透露給以年……他和京市陳長山聯系還多嗎?”
陳渡說:“我們得到的消息是在上半年就沒了。”
車裡又靜了,陳渡等了半天也不見秦之煜說話,就在他以為秦之煜不會再多問時,後座的人突然轉了話鋒:“現在跟着以年的人是江項和江勝?”
“是的,”陳渡通過前視鏡看到一雙銳利的眼睛,“需要換人嗎?”
“不用換,再多派兩個人去,”秦之煜說,側過頭看向身旁的外套,“挑些機靈的,以年不喜歡别人打擾他的生活,别讓他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