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危機感緻使她沒再深入,視線落在四周,昏暗中似有無數隻眼睛睜開,充滿惡意般望着他們,令她頭皮微微發麻。
她剛将墨傾池放置在角落,洞内火光猝然一現。
洛喬昔蓦地回首,前方石桌隻有一盞泛着藍色油燈搖曳,寂靜中,耳邊似有什麼東西摩擦地面,有些毛骨悚然。
洛喬昔克制住身體的顫抖,鬥膽上前兩步,蓦地瞥見看到地面的影子——
她猛地轉過身去。幽藍的燭火下,男子容顔逐漸露,紅衣如火,黑發披散,好似話本中所言的仙人。
他站在墨傾池身側,垂眸注視着昏迷的墨傾池,妖異絕美的臉上似笑非笑。
隻見他擡手,靈力沒入墨傾池額頭。男子連正眼都沒擡起,紅袖輕揚,洛喬昔還未反應,整個人被強大吸力往前扯去,眨眼間,細嫩的頸上多出指骨分明卻蒼白的五指。
“你是誰?”
紅衣松垮,露出大片肌膚,健碩的身材張揚有力,可那瑰麗的眼眸藏着魅惑以及少許的殺意。
洛喬昔雙腳浮空,手被強大的靈壓死死禁锢,無法動彈,張口也無法吐出一字。
難怪都說,越美麗的東西越危險。
興許是在嘲笑她的弱小,對方豔紅的嘴角一直保持着弧度,堪稱一絕的容貌邪魅冷血,漸漸加大力道。
這個世界本就弱肉強食,洛喬昔第一次感到死亡離她如此之近,連自己争取的資格都沒有。在她目光逐漸渙散時,一道聲音重新喚回她的意識。
“師尊!”
空蕩蕩的洞府,陡然一聲,落花朝明顯怔了下,掃向聲音來源。
墨傾池虛弱跪在地上,啞聲道:“懇請師尊饒過大師姐。”
他目光追着兩人,毫無畏懼,與站着的人對視。
“嗯?”帶着一絲疑惑的聲調,落花朝挑眉松開手。
他緩緩将手負在身後,道:“不是讓你疏散霜枯峰所有人嗎?”
漫不經心的口吻,隐隐夾雜着一絲冷然,毫不在意跌倒在地上的洛喬昔,步伐穩健越過去。
墨傾池垂眸道:“弟子知錯。”
落花朝那雙狐狸眼擡了擡,似不在意他的話,目光在洛喬昔身上掃了一圈,又嫌棄地挪開。
靈山派雖比不上上三宗,但各峰弟子根基甚好,而洛喬昔卻連外門都不如。
這般弱小,仿佛隻手便能捏碎。
一向對蝼蟻不感興趣的他,若不是淩無鸠說需要洛家之勢,此等廢物隻怕連靈山派都難進。
洞府燭火似黯淡下去。
“出去。”
落花朝收回念頭,緩緩向深處走去,頭也不回朝兩人下命令。
“...等等”想到外面的雷雲,洛喬昔擔心想要解釋,身體陡然一震,感受到如大山般的靈壓,她臉色發白,身體如篩糠般發起抖來。
而落花朝微側着臉,“霜枯峰就算少名弟子,為師也無所謂。”
見落花朝眼底的危險情緒流露,墨傾池突然出聲:“師尊,裡面。”
他聲音勉強将落花朝的注意力引過去,往洞府深處看過去,落花朝眼中閃過一瞬不耐。
此時,墨傾池抿了下唇,道:“血腥味以及靈力都會引動它,師尊萬不可...”
落花朝聽到這句話,紅袖中的手微微動了動,眼神看向他道:“你在為她求情?”
他語氣頓了頓,“墨傾池,記住你的責任。任何感情都會成為累贅,不要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來。”
墨傾池在這句話後,眸色悄然轉沉。
洛喬昔安靜呆在一旁,生怕再出聲引起注意。
靈山派淩無鸠雖貴為掌門,實際上落花朝才是真正的主事。掌門師叔生性沉穩,或許會顧慮洛家,但眼前的人絕不會。
洛喬昔面上怯怯,心裡卻恨不得怒罵這個冷血師尊。但她到底又不肯就此放棄,隻能将希望寄托在墨傾池身上。
原劇情中落花朝傲慢不羁,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裡,在他身邊待得最久,那便是墨傾池。
墨傾池是被落花朝從惡葬谷救回,不僅派人從山下找來老婦照顧他,還親授劍術,甚至連霜枯峰禁地,都隻讓墨傾池一人進。他的一句話,在落花朝這可抵旁人萬句。
洛喬昔眼睛都快眨得抽筋了,而墨傾池卻無動于衷。
“弟子告退。”
墨傾池冷淡撇開視線,順勢拖着不知死活的洛喬昔往洞外走。
墨傾池了解師尊脾性,對方眼底冷怒,洛喬昔若再說一句,隻怕他也保不住她。況且,外面就算天崩地裂,也遠沒有洞内危險。
他抿了抿毫無血色的唇,步伐越發快。
誰想,身後落花朝盯着他們,這些年,除了那件事,頭回見這個徒兒情緒波動難以按下。
忽然,他斂起情緒,目光掠過突然安靜下來的漆黑深處。
“為師改變主意,她也留下來護法吧。”
在兩人即将步出洞府時,落花朝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