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前輩!我們可以上船啦!”
遠處,張楚懷蹦跳着招手喊道。
他語調活潑,連一個晚上都沒用就消化好了昨天的驚吓。
不愧是年輕人。
山甯從周圍船夫刻意清出的空地上走過,裴昭跟着她,點點頭感慨,“不愧是玄陽宗,在這兒還有人幫清場。”
很明顯這是林驚竹拿出了什麼玄陽宗的信物換得的待遇。
畢竟等着登船的人這麼多,沒點家世背景的隻能乖乖等下一趟。
靈舟與平常的船隻看起來并無甚分别,隻是明顯要大很多,能容納百餘人。
林驚竹帶着些歉意地解釋道:“時間太早,沒有其他舟次了,還請前輩在這小号靈舟上委屈一下。”
山甯淡聲道:“無礙。”
上了船,能看到甲闆上之人雖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不相同,但都衣着華貴,略帶着些警惕地打量着山甯這一波走特殊通道上船的人。
山甯沒什麼興趣被别人審視,詢問過林驚竹自己的房間後就離開了甲闆。
房間内,山甯坐在桌前,從衣袖中翻出裴昭給她的藥。
小小的藥丸圓潤潔白,散發着淡淡的草藥清香,能看出煉制者手藝的高超。
山甯靜靜地盯着。
突然,她像是感到什麼東西很疑惑一樣,皺了皺眉。
腦中是那個少年帶着笑意的臉。
她閉上眼。
藥丸被吞下,清香味道在口腔中散開,又化作一股溫和的靈力遊走于她的經脈髒器,猶如溫柔的撫摸,讓她體内凝滞的神力溫和平靜下來。
腦中依舊是那個少年的臉。
*
聽林驚竹提到,靈舟速度很快,兩三個時辰便能到達目的地。
山甯是第一次見,也是第一次聽說,待到用神識探查到外面甲闆上人不似剛上船時那麼多後,便出了房門。
正巧遇到裴昭。
住在她隔壁的少年驚訝地挑了下眉頭,随後忍不住翹起嘴角,“好巧呀,姐姐。”
山甯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裴昭跟着她走到圍欄處,說道:“這種靈舟船底都安了靈力轉化裝置,把天地間的靈力轉化成氣流,船也就飛起來了。”
他似乎很愛給山甯解釋些什麼,就算得不到回答也樂此不疲。
山甯望向圍欄外的藍天,觸目都是遼闊清澈的藍,偶爾夾雜着幾朵飄過的柔軟的雲,天朗氣清,一派平和。
“雪微,你第一次坐靈舟,還是别去那邊,免得暈高不舒服。”男人聲音溫和,處處關心。
“柳哥哥,我沒事的。”女人的聲音柔弱婉轉,“又不是瓷娃娃,哪有這麼嬌氣。”
“你啊你……”男人聲音無奈。
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山甯轉身,順着聲源望去。
一個高大的男人攙扶着一個女人,女人柔弱無骨,整個人幾乎伏在男人的身體裡,讓人看不清容貌。
男的穿着一身深藍色華服,倒是可以說得上一聲相貌端正。
二人朝着山甯這邊的欄杆走來,山甯環顧四方,兩側的欄杆處都空無一人。
男人聲音帶着歉意,但眼神中隐隐有些倨傲,“你們可以讓一下嗎?雪微身體不好,這邊風小一點。”
“我可以補償給你們五百靈石。”
四周其實很安靜,甲闆靠裡處放有桌椅,有部分人在那裡品茶觀景,但因為都懷着自己的心思,少有人交流。
于是這一句讓甲闆上大多數人的目光都移了過來。
裴昭嗤笑一聲。
“風小?靈舟外周有符箓陣法保護,哪裡來的風大風小?”
此話一出,四周更是鴉雀無聲。
船上的人大都是人精,各個心懷鬼胎,自然知道先說話的這位青年是柳家柳大公子柳馳。
他家家底深厚,船上的人大多不敢得罪。
就是不知道這位公然唱反調的小公子是什麼來頭了。
裴昭小公子可不管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是什麼身份。
他眉眼昳麗,往常笑起來燦若桃花沒什麼攻擊性,此刻嘲諷嗤笑的表情一出,竟無端讓人感到鋒利。
“你說讓就讓?我不讓又如何?”
他身姿如柳如松,紮根在山甯身前。
那個所謂的柳哥哥見狀,眉眼中橫生一股怒氣,他正要開口……
“柳哥哥。”
他懷中的女人拉住了他。
女人開口時聲音婉轉清麗,仿若柔軟的羽毛,細細地撓進每個人的心裡。
而随着動作,在場的衆人也終于看清了她的臉。
飽含愁緒溫柔如水的眼睛上,兩道柳葉眉彎彎,不帶血色的膚色和唇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脆弱而惹人生憐,讓人恨不得把她揉進懷裡保護。
細看并不出衆的無關與她整個人的氣質相得益彰,使她有種獨特的嬌弱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