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遠比自己要慘多了。
折微心裡這麼想,可嘴上卻不留情,畢竟火離這副模樣又不是她造成的,而自己如今的慘狀卻跟火離脫不了幹系。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火離沉默,不知為何側目看了眼山甯,随即,帶着幾分釋懷地勾唇笑了一下,“的确是我自己的原因。”
折微整個神被氣得哇啦哇啦,恨不得上去咬死火離。
她跑到山甯跟前,仿佛找到靠山般對着火離放狠話道:“你跟我打嘴炮也沒有用,姑奶奶我今天來就是來報仇的!就算我打不過,還有山甯呢!”
山甯撫順折微剛剛在打鬥時被風吹亂的頭發,心裡明白折微這是累了打不動了。
火離聽了她的話,也不惱,隻是意味深長道:“你會如願的。”
折微最恨自己生氣的時候對手還很平靜。
輕飄飄地像打在棉花上。
而且,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瞧不起還是施舍?
火離意味不明地說完,便又輕笑,目光落在山甯身上,同樣是令人難以捉摸的語氣與話語:“我的确沒想到還能有再見到你的一天。”
山甯眸光冷淡,掃過他時,平靜的像是在看一個物件,“是沒想到做了諸多惡事的自己還能活到今天嗎?”
火離一愣,随即大笑起來。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他似乎并不在意山甯與折微對自己的敵意,仿佛隻是想說些自己想說的,也不管對方是否想聽。
“我其實已經快忘記了……但當那個通道與我之間的聯系突然斷裂,烙下我刻印的陣法被摧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而且,你遲早都會來的。”
“隻是我沒有想到,你會來得這麼快。”
折微幾乎像在看一個神經病,“這樣你還把我們放進來,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火離并不理會折微,隻是自顧自道:“你是何時蘇醒的?已經過去八百年了吧……”
當年山甯因傷沉睡的事情并不是秘密,火離知道也并不足以為奇。
或許,正是因為山甯當初的沉睡,那些藏在暗處的心懷不軌的家夥,才有膽子策劃起一場神明之戰。
隻是,火離接下來的話,卻讓山甯感到不解。
火離接下來的話不是對着山甯說的,而是對着裴昭,“你很厲害。”
一句莫名其妙沒有來由的話,火離卻說的無比認真。
他是認識裴昭的,甚至猜到了他會跟在山甯身邊一起來玄陽宗。
但火離說的這句話,又是因為什麼呢?
山甯去看裴昭的反應,而他卻是一點都不驚訝奇怪,彎着眉眼,卻又顯得有幾分挑釁:“謝謝誇獎。”
山甯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問的是火離,關注的卻是裴昭。
裴昭嘴角翹起,牽着山甯的衣袖,溫聲軟語道:“姐姐,我找了你八百年,好不容易相遇了,得到的不是你對我的思念,反而是一頓毒打。說出去聞者傷心,見者流淚,我能不厲害嗎?”
他刻意放軟的語調,以及刻意伏低的姿态,幾乎像在撒嬌。
……也可能就是在撒嬌。
火離比山甯更快地做出反應:“你失憶了?”
未等山甯說什麼,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意味深長道:“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
“好手段。”
“……”
他一連幾個短句,看起來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看起來不似神明,更像瘋魔。
山甯皺着眉。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火離沒有回答。
但很顯然,他聽到了山甯的話,并且因為這句話突然開始大笑,笑聲中帶着難以言喻的蒼涼。
山甯眉頭緊鎖,火離的狀态讓她深刻地意識到了一件事。
她的失憶絕非偶然。
火離背後,還有其他家夥的存在。
無論是神,亦或者……是人。
既然火離執意要這樣裝瘋賣傻,山甯飛身上前,手中的那一招,盡是殺意。
見山甯二話不說直接動手,火離眼疾手快地躲開,移動時,身上的老骨頭咔咔作響。
山甯卻是反手一震。
火離神色微變,卻未能躲開,肩膀被擊中後,身體登時一軟,一個踉跄幾乎就要倒地。
山甯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立住,與之四目相對。
她的神色如常,不見喜怒,口中吐出的話語盡是冰寒之意。
“說,還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