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或許根本就是拿自己當作擋箭牌,無聲地向那些喬勉看不上的、想要春風一夜的alpha表示:
不好意思我帶着孩子呢不方便。
喬勉是真的可恨,喬钺惡狠狠地想着,自己那位omega父親不是什麼正經人,和alpha父親未婚先孕生下自己,又跟管家暗度陳倉,在外人面前,反倒靠着孩子裝起了冰清玉潔。
回想起不愉快的往事,喬钺臉色更沉了,随手拿了杯酒灌下去,讓微涼的酒液壓一壓心頭的怒火。
再一看許舟星,竟然更讓人惱火——
許舟星已經不知不覺跑得很遠了,無師自通地要到了侍應生手裡的大托盤,興高采烈地在挑選那些精緻的華而不實的漂亮食物。
挑完了這面,又一轉身去挑對面另一排。
怎麼跟自己小時候一個德性?喬钺望着許舟星快樂的背影,覺得他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喬钺把杯子放在侍應生手中的托盤裡,大步朝許舟星走過去。
許舟星并不知道喬钺不高興,他看遠處有人在跳手拉手的交誼舞,就是之前在埃爾圖斯星住處的客廳裡,喬钺拉着他跳的那種。
所以他猜想喬钺應該也要去那邊跳舞,畢竟已經有好幾個omega在躍躍欲試地打量他了。
喬钺要找舞伴,那許舟星覺得自己不應該呆在旁邊礙事,非常善解人意地悄悄遠離了,正好他有點餓了,幹脆去找點吃的。
台面上那些精緻的小碟子太小了,許舟星覺得很麻煩,直接找侍應生要了個大托盤,反正他和什麼優雅的上流社會無緣,他們跳他們的、聊他們的,自己待會兒找個角落吃自己的就行了。
侍應生有點驚訝,但還是給他了。
“噢我的天使!”許舟星還沒來得及拿幾盤點心,忽然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聽得他脊背一涼,唰地站直了,僵硬地扭頭看過去。
尤利烏斯丢開了懷裡摟着的omega,三兩步走過來,一把抽走了許舟星的大托盤塞到路過的侍應生手裡,趁許舟星沒反應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跟他進行了一番貼面禮,然後彬彬有禮地說:
“感謝你告訴了我阿煦的下落,我和他度過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時光,現在我能邀請你跳支舞嗎?”
許舟星微微眯起眼睛,隐約覺得尤利烏斯的左臉頰好像有點輕微的、肉眼不易察覺的紅腫,但是用粉底蓋過了,離得這麼近,許舟星能看到一點不太明顯的粉質感。
很顯然,尤利烏斯被打之後來得很匆忙,粉底都沒來得及仔細抹。
許舟星忽然沒忍住笑出聲。
尤利烏斯不明所以,隻是用深情的眼神望着他。
那是一雙很多情的眼睛。
鬼使神差地,許舟星覺得那雙眼睛還是和喬钺很像,不止是瞳色、連雙眼皮的弧度都好像很相似。
“好啊。”許舟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膽大包天,擡手搭在了尤利烏斯手上,又說,“我不想去舞池。”
喬钺肯定在舞池,萬一去了就要被抓包了!
許舟星隻想偷偷吃一口代餐,就像吃不到真正的美味食物、吃代餐營養劑那樣。
要知道,新鮮食材價格貴,一日三餐都大量食用吃到飽的話,對于普通民衆來說稍微有一點負擔過大。
許舟星早就習慣了用不喜歡的替代品填飽肚子。
替代品的口味或許不盡如人意、不值得細細品嘗,但結果是一樣的,都能讓他獲得滿足感。
許舟星被尤利烏斯牽着來到了室外寬闊的露台。
露台上裝飾着大量的鮮花與紗幔,有人三三兩兩地在閑聊,時不時傳來一些歡快的輕笑聲。
這裡也能聽得見舞池那邊的音樂聲,所以尤利烏斯直接帶着許舟星進入了節拍。
許舟星非常手忙腳亂,盡管他跟着喬钺跳過一次舞,但是他并沒有完全記住那些舞步。
他踩了尤利烏斯好幾腳。
許舟星覺得有些丢臉和難堪,不合時宜地想:
可惜這裡沒有拖地機器人,不然就可以站在上面跳了,相信拖地機器人會跳得比自己好。
但是尤利烏斯隻是輕輕地笑笑,說:“看來你很想和我親近。”
許舟星正要辯解幾句,還沒想好說什麼,尤利烏斯已經輕輕握住他的腰一提,讓他站在了自己的腳背上。
許舟星聽見尤利烏斯的聲音在自己耳畔很近的地方響起來:
“别擔心,這樣你就跟得上我的腳步了,親愛的。”
許舟星驚慌地擡起目光,撞進了尤利烏斯深邃的藍色雙眸,有那麼一瞬間、也或許很久,他分不清眼前這雙眼睛究竟屬于誰。
擁有這雙藍眼睛的人,在叫自己親愛的。
許舟星覺得自己進入了持續的暈眩,血液沖擊着耳膜、心髒砰砰直跳,血流聲太響,他連音樂都有些聽不清了。
“你臉紅的樣子真可愛。”尤利烏斯輕輕地說,“你這麼漂亮,莫非還保留着童貞?竟然沒有人追求你、強占你嗎?如果我們從小認識,我一定會在分化成alpha之後,就立刻強/奸你,你迷人得······讓我忍不住想要犯/罪,你得對我負責,親愛的。”
許舟星低下頭去不敢看他,尤利烏斯在說什麼鬼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聽得他心跳瞬間加速。
如果······如果抱着自己的人是喬钺,說這些話的人是喬钺,許舟星有些微微氣喘地想着,自己可能會激動得暈過去。
尤利烏斯垂眼掃過他烏黑的頭發和膚色柔和的脖頸,不知想起了誰,又說:“你的頭發顔色真漂亮,好像古老童話裡的白雪公主。”
尤利烏斯說着歎了口氣:“可惜我不能帶你去見我的父親和兄弟,因為他們也一定會愛上你,和我一同分享你,那樣的話,你就得被綁在床上,不停地給我們家族生下新的孩子了,我會心疼。”
“我不是omega。”許舟星的手一顫,想要掙開尤利烏斯,卻被對方緊緊握住了。
“beta也可以生育,盡管有些難,但你得相信我們家的精/子活力,畢竟我父親目前在全太陽系有593個孩子,這還隻是他有印象的、能找到證據的,而且,說不定過段時間這個數據又會刷新。”
許舟星聽傻了,593個孩子,這是種人啊,就像種馬種豬一樣,畢生的熱情都拿來配種了嗎?
幸好現在醫學足夠發達已經解決了古早地球上那些困擾人類的性/病和某些通過性途徑傳播的絕症,不然照這種做法,這人的牛/子早爛了吧?不,也許渾身都爛透了!
尤利烏斯又笑起來,輕聲耳語道:“你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發直,是困了嗎?我想你應該需要一個王子的真愛之吻。”
“不用。”許舟星小聲說。
尤利烏斯卻突然攬着他的腰一轉,另一隻手松開了他的手,托着他的後頸說:“你需要,我親愛的公主。”
許舟星掙紮了一下,沒有掙開,尤利烏斯的力氣很大,一首鉗着他的腰讓他根本掙不開,另一手捏着他的後頸,雖然是纏綿的姿态,但卻讓許舟星莫名感覺到生命威脅。
他恍惚覺得,如果自己拒絕接受親吻,那麼尤利烏斯就會捏斷自己的脖子。
不行!許舟星擡手想要擋開尤利烏斯,自己是喬钺的協助治療師,在被喬钺使用之前,需要遵守某些文件上沒有寫過的、不成文的規定,比如為喬钺保持童貞。
喬钺都還沒用過他的嘴,必不能讓别人先親!
許舟星一把捂住了尤利烏斯的嘴:“誰允許你親了?我的嘴很貴!”
尤利烏斯也驚呆了,漂亮的藍眼睛裡流露出幾分難得的茫然。
他的母親是一個妓/女,他的父親則是太陽系最著名的嫖/客,他從來沒想過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做出這麼滑稽的、不解風情的舉動。
嘴很貴是什麼說法?是指上過很貴的保險嗎?
“玩得開心嗎?”
喬钺的聲音響起在不遠處。
許舟星吓得一抖,連忙縮回手想要從尤利烏斯懷裡掙脫出去。
但是尤利烏斯不放開他,隻是擡眼看向了喬钺,悠閑地說:“好久不見上将大人,這位也是您的部下嗎?”
“是。”喬钺言簡意赅地回答道。
尤利烏斯笑吟吟地:“您真會培養人才,您的部下總是這麼美麗又可愛,令我心動。”
“我要回去了。”喬钺說。
尤利烏斯摟着許舟星,随手揉了一把他不太翹的屁股問:“那能否讓您這位臀部小巧的部下暫留,接待一下我呢?大約隻需要一夜。我這兒有一箱新型的武器,剛從奧拉斯爾家族繳獲的,你也知道,他們家族有個科學怪人,總愛研究這些奇奇怪怪的武器。”
許舟星聽懂了尤利烏斯的暗示,盡管知道喬钺應該不會把治療師給别人使用,但他的心還是猛地懸了起來。
他很害怕,他怕喬钺發現了自己不正當的行為,從而決定開除治療師。
如果喬钺現在決定開除他,那尤利烏斯的要求,似乎也不是不能答應。
一箱來自科學怪人的新型武器,好像怎麼聽都比自己值錢。
“不能。”喬钺的聲音更冷了。
“好吧。”尤利烏斯有些惋惜地松開了許舟星,他今天隻是來玩耍,并沒有和羲和艦隊的将軍打一架的想法,因此他隻是好奇地閑聊:“這位小天使是你的情人嗎,将軍?”
許舟星慌慌張張地跑回了喬钺身後,聽見尤利烏斯這麼問差點左腳絆右腳。
喬钺一言不發轉身就走,許舟星趕緊跟上。
尤利烏斯在他們身後吹了聲口哨,戲谑地說:“情歌唱得很棒,将軍,但有個詞的發音和标準語略有偏差,是古地球羅馬方言口音,或許我們以後有機會,可以友好地交流一下,比如多教你幾首歌,好讓你唱給你的情人······”
從Future Spectre離開空中城堡的停泊場到降低高度行駛在海邊觀光公路上,喬钺都沒有跟許舟星說任何話。
直到不遠處的心形島出現在視野中,喬钺才說:
“許治療師,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
“我知道了。”許舟星乖乖認錯,“對不起,這次是我行為失當,如果您要責罰我或者扣除一定的費用,我沒有任何異議,但······能不能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很需要這份工作,我保證,以後絕對不亂跑,不跟其他人過多交談,我保證呆在指定地點随時待命,任何行動都聽您的指揮。”
喬钺有些啞然,他本來是想提醒許舟星,尤利烏斯是個到處留情的浪蕩子,叫許舟星不要被他溫柔的外表迷惑,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還沒說什麼,許舟星就先承認了。
許舟星喜歡那種浪蕩子?喬钺暗暗想着,眼光真是不怎麼樣。
但是既然提到了關于治療師工作這件事,喬钺猶豫了片刻,說:“我可能會有一些新的計劃,至于具體怎麼實行,等回中央星之後再說。”
許舟星實在太不老實了。
剛才那幾句保證,喬钺知道,自己一句都不能當真,不然自己就是傻子。
許舟星雖然長得單純無害,瞧着有些呆呆的天真,但其實屬于很擅長察言觀色蹬鼻子上臉的那種人;喬钺想,如果自己現在就告訴他有資助意向,那這家夥肯定立刻就翻天。
究竟要不要換治療師還沒有最終确認,要是許舟星偷偷錄音,以此要挾自己履行承諾,并且拒絕履行治療師義務······喬钺忍住了提前告訴他的沖動。
作為半個公衆人物,喬钺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防這些可能損壞自己名譽的事情。
喬钺沉默下去,許舟星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但這次他沒有再哀求,他知道自己真的做錯了事,應該接受相應的懲罰。
他不該一時鬼迷心竅地跟着那雙藍眼睛離開,現在他要丢掉這份岌岌可危的工作了。
沒關系,沒關系······如果喬钺不要他,他可以多賣給幾個雇主,自己并不是全無退路。
許舟星偷偷攥着自己的褲腿,他問過研究所那些雇主的易感期準不準,研究所說大部分是準時的。那也就是說他大概兩三個月,就能完成一次工作,來得及。
要是雇主不介意他同時接很多單就好了······許舟星靈光一閃!
其實根本不用等那麼久,雇主是要等易感期,自己不用等啊,也就是說假如每天都有雇主發病,那自己每天都能接單。
作為beta并不會受信息素的影響,回去仔細洗洗澡,第二天身上味兒就徹底沒了呀!
這樣的話自己可以再多降低一些價格。
許舟星現在顧不上去考慮身體的恢複休養、和可能額外産生的醫療費,他盲目地樂觀起來,覺得前途一片明朗,自己可以勝任治愈最多患者的金牌治療師。
喬钺察覺到身邊副駕的人從凝重莫名其妙地開心了起來,雖然不知緣由,但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愛心島越來越近了,喬钺想起許舟星在來的路上說上面有幾個著名景點,随口問:“要去島上看看嗎?”
許舟星趕緊正襟危坐:“如果您想去的話,就——”
“我說過稱呼的事。”喬钺頓時不耐煩起來。
許舟星磕巴了一下,連忙改口道:“師、師哥你要是想去的話,就就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