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是殺人魔在行兇後,選擇就近将兇器藏在了花盆裡了。
“我想請問莉莉同學,”學生會長溫蒂将托盤放在桌子上,“我記得你從中庭剛醒來時,手上又沾了血又沾了土,現在這是洗幹淨了嗎?”
“血是我腦袋上粘的,土是翻花盆時蹭上的。”夏允大大方方地回答。
“所以是你把這個針筒藏進了花盆裡?”溫蒂的問題一如既往地犀利。
“不是,我根本不知道花盆裡有針筒,我翻花盆的時候,裡面除了土什麼都沒有。”
“你翻花盆做什麼?”國字臉風紀委員安東不解地問。
“因為我看到花盆附近有一些灑出來的土屑,我以為花盆裡藏了什麼東西,”夏允平靜地回道,“畢竟一醒來就發現被困在這奇怪的地方,中庭還躺着個人,我發現花盆有些異常,搜查一番有問題嗎?”
留意到夏允的表述是“躺着個人”而不是“死了個人”,學生會長溫蒂問道,“你确定安妮那時還活着?”
夏允肯定地說,“當然,我看她暈倒了,确認她還有呼吸,才開始搜查四周的。”
“然後你就體力不支暈倒了,在此期間,殺人魔過來殺死了安妮。”
“沒錯。”
“這是殺死安妮的兇器。”學生會長溫蒂用帶着醫用手套的手指,敲了敲托盤。
“毒殺?”夏允問道。
“剛剛去化驗了,和BXXXO的成分是一樣的。”
看出了夏允的疑惑,雙馬尾女生艾瑪指着不遠處的一扇櫃子說道,“BXXXO是那裡面的一種藥,僅需注射0.5ml就可以讓一位成年人在十分鐘内死去。不過不會讓死者産生痛苦,死狀通常時面目平靜,臉頰潮紅。”
夏允想到安妮的死狀,看來她的死因确實是藥物注射。
“不過别擔心,在發現這裡有一櫃子毒藥後,我們已經把櫃子上鎖了,不會再讓殺人魔有接觸到毒藥的機會。”雙馬尾女生艾瑪補充道。
“鑰匙呢?”夏允問。
“在我這裡。”學生會長溫蒂一邊說着,一邊打開玻璃門,将用于化驗的毒藥放回原處,然後重新關門上鎖。
“那如果殺人魔把玻璃櫃打碎,拿毒藥怎麼辦?”夏允問。
“不用擔心,毒藥也都是由玻璃器皿容納的,我剛剛看了一下,有好幾種藥都較強有揮發性,如果不小心碰碎了,殺人魔可能會先一步被毒死。”國字臉風紀委員安東說道。
“那其他櫃子裝着什麼?”
“有針對毒藥的專用解藥,有治療各種常見疾病的藥,”雙馬尾女生艾瑪說道,“别擔心,毒藥隻存在于那個櫃子,其他的藥我們看下來都是安全的。”
“你在看什麼?”留意到夏允一直打量着醫務室,學生會長溫蒂問道。
“正常的醫務室會有這麼多藥,甚至一櫃子的毒藥嗎?”
“這本來就是個不正常的地方。”風紀委員安東憤憤地說,“該死的殺人遊戲,該死的殺人魔。”
“我的意思是,這間醫務室,很可能是專門為了殺人魔設計的,為了讓他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趁手的兇器行兇。”夏允說。
“别怕莉莉同學,現在危險已經被我們隔絕了。”雙馬尾女生艾瑪安慰道。
“不,她的意思是,”學生會長溫蒂說,“既然醫務室有為殺人魔準備的兇器,其他地方也可能存在緻命性武器,更何況這棟建築的二樓三樓還未對我們開放。”
“不過排查危險是之後要考慮的事情,在殺人魔一天隻能殺一個人的限制下,我們剩餘存活的同學最起碼在今天還是安全的,”話音一轉,學生會長溫蒂繼續說道,“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到殺死安妮的兇手。”
“也就是毒殺安妮,然後就近花盆藏兇器的殺人魔。”國字臉風紀委員安東說。
“你們有什麼頭緒嗎?”夏允問道。
“你還記得見到安妮的時間嗎?”學生會長溫蒂對着夏允問道。
夏允記得很清楚,因為字幕專門提到了:
【你發現少女的脖子上有着和你同款的項圈,上面滾動播放着一行字:剩餘時間20天20小時21分07秒】
倒減一下便是,“淩晨3點40左右。”
學生會長溫蒂點點頭,“我們是在早晨7:00發現了安妮的屍體,如果莉莉同學沒有說謊的話,安妮同學的死亡時間便是在3:40-7:00之間。”
“我們現在需要盤一下所有人的時間線,莉莉同學,煩請你把其他同學叫過來。”
【面對領袖一般都人物學生會長溫蒂的請求,你決定:】
【A.自告奮勇地接受。】
【B.不情不願地接受。】
夏允:……
她就不能拒絕嗎。
她寶貴的搜證時間為什麼要浪費在喊人上?
“好——”
夏允拖着長調,剛準備不情不願地前往東側走廊,卻被雙馬尾女生艾瑪叫住。
“等等,莉莉同學受傷了,需要靜養,還是我去吧。”
“艾瑪,你去看看卡恩那邊怎麼樣了吧,他已經去了很久了。”可學生會長卻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
聽到這句話後,夏允便留下一句“我沒事我走了”,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怕是仍然懷疑她有問題,處處防範。
那她倒也不稀罕在這待着。
又一次回到東側的走廊,又一次敲響了巴拉拉的房門,又一次被一柄熟悉的菜刀貼臉。
“又是哪個碧池——”巴拉拉的聲音比本人先到。
夏允習以為常地推開菜刀,開口說道,“學生會長讓我喊你過去。”
“學生會長?”巴拉拉的骨折眉狠狠皺起,然後用猩紅尖銳的指甲戳着夏允的額頭,大聲喊道,“讓那個碧池親自來找我!”
碰的一聲,門闆貼着夏允的鼻尖被甩上。
意想之中的結果。
夏允又敲響了喬伊的房門。
咚咚咚。
“去死——”
夏允接着走到了F的門前。
“你是來殺我的嗎?門沒鎖,請自便。”
F依舊保持着打坐的姿勢,一動不動地靜坐在床上。
他腰杆筆直,仿佛從頭到尾都沒有換過動作。
也不知道在練什麼功。
“學生會長喊你過去。”夏允不抱有什麼希望地開口說道。
可F竟然意外地配合。
他用溫和的嗓音說道,“我知道了,我一會就過去。”
最後一個還待在房間的是諾亞。
為了自身安全着想,夏允先是隔着門闆表明來意,而後在諾亞準備出門前,飛速躲回房間。
在确認人形過敏源離開後,又等了幾分鐘,待空氣裡的香氣揮散得差不多了,夏允才重新回到走廊。
路過中庭時,夏允剛好撞見雀斑帽兜女生伊賽。
伊賽正在把安妮被扯亂了的襯衫,塞回裙擺裡。
“你在幹什麼?”
幽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伊賽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我……”
湊得近了,夏允終于能聞清伊賽身上沾染的奇怪氣味,那是福爾馬林的味道。
九二那句“她身上沾着死人味”原來是這個意思。
“你會驗屍?”夏允不确定地問。
“我、我不是……”伊賽的臉瞬間爆紅,她磕磕巴巴地說,“我不會……”
在夏允的注視下,她小聲回道,“我隻學到了一點點,一點點皮毛而已。”
“一點皮毛嗎?不巧我也會一點,”夏允大言不慚地說,“安妮同學的死因是毒殺,她被人在左臂注射了BXXXO,不出十分鐘就死掉了。”
夏允突然發現伊賽竟然星星眼崇拜地看着她。
“你竟然連什麼毒都能驗出來!”
“……你沒去過醫務室嗎?”夏允繃不住了。
“那裡人太多了。”伊賽用力地拽緊帽沿,低下頭。
“也就是說安妮同學死于毒殺,而且她的死亡時間是淩晨04:03:27。”夏允繼續說道。
“因為安妮同學脖子上的項圈嗎?”看着剩餘時間永遠靜止在“20天19小時56分33秒”的項圈,伊賽說道,“這個猜測是合理的,從屍斑來看,安妮同學的死亡時間在淩晨3:00-5:00區間。”
“但是兇手似乎并不擅長靜脈注射,他紮了至少兩次,才成功找到血管紮了進去。”看着聚集在最粗針孔旁邊的兩個針眼,以及傷口附近細微的劃痕,夏允說道。
“是的,而且在安妮同學死後不久,她的肋骨被人打斷了。”伊賽緊跟着說道。
肋骨被打斷了?!
這夏允是真沒看出來。
伊賽伸出套着白色手套的手,掰開了安妮緊閉的牙齒,用鑷子夾着棉團伸進去,再抽出時,雪白的棉團已經被黑紅的血污沾染。
“斷裂的肋骨戳穿了安妮同學的左肺,血順着氣管倒流了上來。”
“為什麼不是她死前被打斷的肋骨?”夏允問。
“因為安妮同學的牙是咬緊的,沒有一絲血流出來。”
“如果肋骨是在她死後被打斷的,那說明死因還是毒殺。”夏允說。
可誰這麼無聊,會把一具屍體的肋骨打斷?
帶着這樣的困惑,夏允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在暈倒的前一瞬,夏允隻看到了一行字:
【您的體力已耗盡,将強制進入無法行動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