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沾滿血液。林白玉嫌棄之情溢于言表,她勉強撇了眼玉牌。
玉牌中間,有幾個被銀杏圍着的字。
【南疆王府】
這倒讓林白玉來了些許興緻,“此乃南疆王府玉牌,你是誰?”
聞言,姑娘激動張嘴。奈何喉嚨有傷,隻能發出細微嗚嗚聲。她隻能緊緊拽着林白玉,那雙蓄滿淚水的眼眸裡,彷佛藏匿萬千她不能語的話。
虛弱的姑娘趕緊朝柳晚歲使眼色。
“我表姐她……”怯懦的柳晚歲滿臉糾結猶豫,“是……是南疆郡主。”說罷,她緊張打量着林白玉的反應。
三人周遭凝滞的空氣被林白玉的幹笑撕破。
“郡主?她?”林白玉低頭摩挲着手中玉牌,毫無疑問,貨真價實,“你們實誠的,倒讓我很是懷疑。”
瞧她不信,柳晚歲開始着急,“是真的!眼下生死關頭,騙你與我們而言有何好處?!”
林白玉道:“即是郡主,為何會落得如此?身邊隻你一人,未免太過寒酸。”
“護送貢品去皇城途中,我們在蜀郡遇了殺手,除了我們……其餘人都……”柳晚歲望着林白玉,隻期盼她能信任自己,願意對她們施予援手。
林白玉神情一凜,“你們是進京面聖?”
柳晚歲急忙點頭,“你行行好……帶我們離開此處吧!”說罷,她驚懼的看向四周,仿若巷子陰暗處,随時都會沖出殺手。
“忙嘛,我自是可以幫你。”林白玉摩挲着手中玉牌,眼底笑意愈深,“隻不過,我曆來明碼标價。”
“可……我們沒有銀兩了,事後,等事後……”
“我要銀兩作甚。”林白玉看向隻剩口氣的郡主,“你别急,我隻當你們答應我了,我要時自會來取。”
柳晚歲不敢輕信,她轉頭去看表姐,想讓她做決斷。郡主布滿血絲的雙目,深深望着林白玉,片刻後,她方才有氣無力的點頭答允。
林白玉莞爾,“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
郡主最後被林白玉藏匿在了破廟。林白玉将姐妹兩安頓好,才在傍晚昏黃的天色中,伴着鬧蟬聲,跑回了陸府。
這夜,林白玉輾轉反側,遲遲不能安睡。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此事背後,定有不懷好意之人。
可……這誘惑太大。
林白玉朝着空蕩蕩的上方,張開五指,她未抓住任何事物。若不入套,她何時才能接近皇帝?
反正她偷來的這條命,遲早是要還回去的。
林白玉猛地收緊五指,若不能手刃那位燒她全族的皇帝,她苟活又有何意義?
“那……我們要如何處理表姐屍身呢?。”柳晚歲鼻翼翕動,那雙通紅的眼,緊張又期待的看着林白玉。
“自然是,讓她入土為安。”
聞言,柳晚歲緊張的吞咽唾沫,“可光靠咱們,别說埋,就連挪動她都無可能……我們還得找人幫忙。”
林白玉詫然看着柳晚歲,她本以為柳晚歲定又要怕的哭天撼地,但未曾想此刻的她倒是幹脆,“要圓此事,埋了她也隻是開始。明天我們去趟黑市。”
眼尖如林白玉,她發現郡主左手貼着的地面上,有幾個她用血液寫的字迹。此等異常,引得林白玉眯眼細看。
柳晚歲好奇問道:“黑市是什麼?”
“一個銀兩給夠,殺人放火什麼髒活都敢接的地方。”
聞言,柳晚歲害怕的蜷起身子,“這種地方的人,恐不是什麼好人。萬一事情敗露,那我就……”
“你不會以為,隐瞞郡主死訊,擅自處理屍身的我們,是什麼好人吧?”林白玉始終都盯着那幾個暗紅色字迹,可惜它們幾乎要與地面融為一體,教她看不真切。
柳晚歲頓感心虛難安,“可表姐父王那處,又該如何隐瞞?我們未抵皇城,厲王很快便會收到消息。”一想到酷愛嚴刑峻法的厲王,柳晚歲又開始忐忑害怕。
“簡單。”林白玉漫不經心回答道:“我和你表姐長得一樣。不如我當郡主,同你去皇城,這不就暫時瞞住了。”
廟宇内空氣凝固一瞬。
“你瘋了?!”柳晚歲被這話炸的瞠目乍舌,“你敢冒充郡主?你可知她父王是何等暴戾。就算瞞得住一時,你能瞞得住一世?簡直太荒謬!”柳晚歲喋喋不休,她想讓林白玉知曉,此時她的想法多麼異想天開,多麼的天真!
“難不成,比起你家人安危,你更怕我出事?你可真是個活菩薩呐。”林白玉冷笑。如何都看不清,林白玉索性俯身貼近地面細看。
柳晚歲被林白玉的言論,沖的頭暈目眩,“最初你不願摻和,可中途你又變了主意。看你穿着,家世應是不低,既不謀财,那你所圖何物?”
“到底何事,值得你這麼冒險?若被發現,别說你,你全家都得遭殃。當然,你也别想诓我,說什麼你這麼做,隻是為了幫我幫到底,你可不會這麼好心……”
“我此次幫你,還真就是因為我心善。”
“你騙人。”
“好吧,我确實另有所圖。”林白玉用手在脖子上一劃,随口道:“咔,我要去皇城殺個人。”
“什,什麼?!”柳晚歲驚詫跌坐在地,而後又開始害怕,“你要殺誰?你可不能亂來呀……”
林白玉被她吵得頭疼,“逗你玩的,還真信呐。”
“當真……”柳晚歲将信将疑,此刻她心如亂麻。
“嗯嗯,當真。”林白玉敷衍道。
林白玉快将那塊地盯出火星子,皇天不負有心人,林白玉總算看清楚寫的是什麼。
白玉幫我……
許是寫這四字,郡主就用盡了全力。第五個字她才寫一半便斷了,不管林白玉怎麼看,都無法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