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氣道：“買賣？哪有這般難聽，你難道真想你三哥人頭落地？”

“可是爹爹，一人做事一人當，是你教我的。”沈曦葵又悲又痛的閉上雙目，“他既然敢做，就得做好事情敗露，承擔一切的決心，憑什麼要我……”

“曦葵，這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你往好處想想，那方家别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旁人都在豔羨你呀。待來日你産子，這方氏都握在你手裡了啊。”

沈曦葵冷笑，她平靜的說，“看來爹爹當真滿意方氏，不如你自個兒嫁進去好了。”

“那也得人家瞧得上你老子啊！”沈桓氣的吹胡子瞪眼。

“爹，此事因我三哥一人而起，不該由我這個小妹來為他善後。任她方家權勢滔天，我也不會嫁。我非攀龍附鳳之徒，也非畏懼權利之人。”沈羲葵吸了吸鼻子，那雙杏眼炯炯定定看着沈父，言語擲地有聲，“我是要做提着紅纓槍，騎着駿馬馳騁沙場的女将軍！我要當大禹的第二個女将軍！我絕不會困于豪門後院，守着那些不該有的三從四德！”

沈曦葵是他膝下唯一的女兒，她那雙熠熠生輝的眼，刺的他滿心難受。他愧疚的背過身子，沉默許久後，他歎了口氣。

以往殺敵堅硬的後背，就在這一刻塌了下去，“你們趕緊給小姐梳妝打扮，整天穿的同男子一般，沒個姑娘家樣子。曦葵，姑娘大了，遲早要嫁人的。”

“爹爹！”沈羲葵朝着那個寬厚的背影伸出手，在她滿是不敢相信中，爹爹決絕離去，“你偏心！爹你偏心！”

……

半個時辰過去，沈曦葵生龍活虎了起來。林白玉暗暗驚詫，果然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就算中毒也比旁人恢複的快。

林白玉道：“可淮河離皇城并不遠，方氏若發現你跑了，定會惱羞成怒的滿城尋你。你很快就會被逮回來。”

“我大哥軍營最近駐紮在了那處，他會護我。今後我便随着軍隊走了。”沈曦葵站了起來，許是因穿不慣羅裙，走幾步便一個趔趄，“我憧憬了十八載的願景，怎可草草收場。”

“如今外有異族作亂，内有流民成匪。我等大禹将士若還醉心安穩享樂，豈非國将之大亂？我要上陣定天下，殺的他們不敢作亂！”

此刻的沈曦葵，雖頂着一張紅白脂粉，教人看了便想笑的臉。

但林白玉卻覺得，此刻的她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簡直比她所見過的，世間最明亮的寶石還要耀眼。

微風中，沈曦葵回頭朝她揚了揚下巴，“那你呢，你要作甚？”

一句話，卻讓林白玉啞然。

以後要做甚？

她還有以後可談嗎？

林白玉心口發燙。除了複仇，她還能作甚？她不知如何作答。

忽的，林白玉覺得，這位看着腦袋不怎靈光，卻有着光明抱負的沈曦葵，是如此的望塵莫及。

瞧她回不上來，沈曦葵拍着她肩膀，語重心長安慰道：“無礙，人生路漫漫，世間事千萬萬。隻要你想，總會尋到的。”

聞言，林白玉眉頭一緊，她拍開沈曦葵的手，冷嘲熱諷道：“還是先等你出了方氏，再暢談你的宏圖大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