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我出去。”
他明明滴血未沾……不過,她的鼻子和她養的蛇一樣靈敏。他歎氣,找個地方沐浴吧。
一直到月亮高懸時,林白玉都未曾見陸景玦的影子。
和衣而眠的林白玉翻來覆去也不知折騰了多久,總歸是睡不着。那句話有這般傷人嗎?不過他生氣也是,賣力護她一場,結果她張嘴便是嫌棄。自己似乎是有些不識好歹了。她悄悄撩開帳篷,萬籁俱寂,隻有三兩個坐在篝火堆旁守夜閑聊的士兵。
此刻她一呼一吸間,皆是山林清幽氣味。
這氣味……
……
算了,還是去找找他吧。
林白玉披了件外袍走出。入夜值守的士兵瞧見林白玉,行禮道:“郡主可有何傳喚?”
林白玉搖頭,輕聲問道:“我的貼身護衛,你可知他去何處了?”
“回郡主,離此地約莫二百米處,有一水潭。郡主您的侍衛在黃昏時分便去了那處。”
水潭?
“郡主讓……”
“不必跟着。”
“是……”
林白玉攏緊外袍,按着士兵說的方向尋去。銀月高懸,借着月亮光輝,這一路她走的還算順暢。愈發靠近那處水潭時,她甚至聽到了有水流墜落的嘩嘩聲。
她不禁加快了步伐,眨眼間,藏匿在夜色中的一塊石頭朝她徑直飛來。咚的一聲打散了她的發髻。事發突然,林白玉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陸景玦大半個身子沒入潭中,他背身冷道:“若再偷看,下次擊中的,便是……”
“便是什麼?!”
潭中陸景玦驚訝轉身,愣愣看着從昏暗林中,氣急敗壞走出的林白玉。她是擔心自己,特地尋來的?這般想着,他心中一暖。
帶着一腔怒火沖出來的林白玉,在瞧見月下的陸景玦時,滿腹罵人的話瞬間堵在心口,憋的她左胸傷口隐隐作痛。
他烏黑如瀑的發絲随意散落在他起伏結實的軀幹上。挂在濕濡發絲尖的水珠,順流而下,劃過他棱角分明的下颌角,在他胸口稍作留戀停留後,一股腦墜落入他的深淵。
陸景玦将貼于面上的多餘烏發撥去腦後,他朝着岸邊之人款步而來,猶如月之神祇。
他雙手撐着岸邊,擡頭望着林白玉,明知故問道:“你怎來會來此處?”
“還能是什麼?”林白玉瞥了眼陸景玦出水不染俗塵的臉,收攏衣袍蹲下,将手深入泛着月光的潭水中,她輕輕拂動幾圈漣漪,擡手便将水彈去他臉上,“自然是,來逮你這個擅離職守的侍衛。倘若那些匪徒乘着這個間隙偷襲,該如何是好。”
“我很快便會回去。”陸景玦擡手遮擋躲避,帶起一連串的水珠飛濺至林白玉衣衫上。
“還敢用水潑我?”林白玉惡劣一笑,掬了水潑他身上。
“我沒有。”
靜谧的林間,蕩着兩人輕快的笑聲。
陸景玦抓着她手腕,不讓她靠近濕濡的自己,“再這樣下去,你會被我沾濕的。”
“已經濕了。”
陸景玦眸底一暗,抓她手腕的力道也重了幾分。
“放開,我還想玩。”說罷,林白玉掙紮。
“還想玩?”陸景玦莞爾,在她身體扭動最大一刻,松了手,“可是你有傷,我們該回去了。”
身形不穩的她,雙手慌亂揮動。空蕩蕩周遭,唯一能抓住的,唯有陸景玦的身體。
“你故意的?”她摟着陸景玦,看着氣定神閑的他,氣的眉間緊蹙,用握成拳的手接連錘他。
“别亂動,當心你的傷口。”
林白玉如洩氣般,貼在他心口。微涼肌膚下,是掩蓋不住的滾燙。他們開了條親昵接觸的口子後,對彼此的妄念便如洪水猛獸般橫沖直撞而來。而她也能在此之中,尋求到安甯,正如佛祖垂落的蛛絲般,讓她死死拽緊,她輕聲道:“已經沒有血腥味了,全是你平時的氣味。”
“什麼氣味?”
“嗯……像是夏夜傍晚時,籠着山林間的氣息。”林白玉将頭埋在他脖頸處,鼻尖盤繞的靜谧幽香,她半阖着眼,有些困頓了,“眼下,四周都是你的味道……”
夜風來時,緊貼身軀的濕衣物冷的她一個激靈醒神,林白玉抱緊雙臂瑟縮道:“啊!糟了,衣服當真全濕透了,好冷……”
“冷?我們趕緊回去。”
身側傳來一陣嘩啦的利落水聲,林白玉轉頭去看。純白的濕衣物,緊貼他的軀幹,一切都若隐若現,她離得近,看的真切無比,“啊——”林白玉低聲驚呼同時,擡手就将剛上岸的陸景玦給推下水。
他落水的巨大水花,将她潑了個透心涼,當即怒道:“陸景玦!你……怎可這般下作無恥!”
“我并非……誰曾想你會盯着看。”
“狡辯!照你意思,是我偷看咯?”
“非也,你看的明目張膽。”
“你!”林白玉氣的背過身子,臉頰通紅,“别再廢話,趕緊穿衣物!我快凍死了!”
……
守夜士兵,聽着些腳步聲,當即警惕看去。隻見那侍衛牽着郡主的手,兩人拉拉扯扯的進了帳篷。士兵們面面相觑,心照不宣的齊齊低下了頭。當作什麼都沒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