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
……
陸星堇仍舊趾高氣揚,“如今你家突遭變故,死的死,罷免的罷免。我也并非鐵石心腸之人。你若即可令我喜悅,我也可回心轉意。你好好想想,到底該怎麼做吧。”
“我不知……”
“蠢貨!我不是早跟你講過……”
耳畔一直是喋喋不休的陸星堇,她的話語千金重,壓的那位劉引芷大氣都不敢喘。林白玉煩躁吐氣,強拽着她離開,“夠了,跟我走。”
沿途,陸星堇都在掙紮,“你别碰我!放開!!!”
“瞎嚷嚷什麼?你力大如牛,若真想掙脫離開,早走了。”走了很長一段路,林白玉頓足轉身,“今天無端鬧這麼一出?到底想作甚?還是說吃飽了撐的隻想找我的麻煩?”
“我要做什麼與你何幹?”陸星堇臉色鐵青,“你先管好你自己。”
“我自個好好的。倒是你,像條瘋狗一樣,緊咬着我不放。”
“那是你活該,你自找的。”
“怎又是我活該了?冤有頭債有主,你有氣便朝着不順你意的陸景玦撒去。”林白玉忽而在她耳邊低聲道:“朝着我和那位劉姑娘胡亂撒氣,倒顯得你不敢拿,又放不下,一股擰巴怯懦的模樣。”
話落,一個清脆耳光在林白玉臉上炸開。
被打的身體向一側歪倒的林白玉,用舌頭抵着臉頰,“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動不動就打人的毛病,該改改了?”她依舊沒慣着陸星堇,隻不過擡手間,被陸星堇手疾眼快按住。
“你還想還手?”陸星堇揚手,又給了她一耳光。
眼冒金星間,林白玉幾乎是下意識的張嘴咬她肩膀。陸星堇吃疼分神間,林白玉掙脫束縛,與她擰在一塊。
“你這條隻會咬人的瘋狗!”
“彼此彼此嘛。”
陸星堇來不及顧及,逐漸滲出衣衫的血迹,此刻她現在都沒感覺到疼痛,她胸口劇烈起伏,腦中混沌一片,無章法的打着林白玉,最終她的手掐上林白玉纖細的脖頸。
陸星堇瞳仁猛烈一縮,隻要她再用力,再用一點力……這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林白玉便會……她腦中猝而閃過個念頭。
幹脆掐死她!?
這般想着,陸星堇開始急促喘氣,耳中嗡鳴不斷,視線在焦灼不安中,急速模糊逼仄。身下林白玉頂着長悶紅痛苦臉掙紮着。
幹脆就這樣……
就這樣殺了她。
力道不斷加重,林白玉掙紮的幅度愈發小,她張着嘴,短促的抽着氣。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腦中忽地跳出個聲音,陸星堇驚的一跳,猛地松了手。她呆呆望着咳的身體聳動,狼狽呼着氣的林白玉。猛然醒神的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方才自己是在做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她癱坐在地,方才自己一定面目可憎。
而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為林白玉。都是因為她!自己才會變成如今這般可憎的模樣,陸星堇喃喃道:“你怎麼總是這麼走運?”
仍處在天旋地轉中的,還沒讓如火燒般的身子歸于平靜的林白玉,依稀聽見了對方在說什麼,她揉着脖子,憤懑又疑惑的瞪着對方。
陸星堇倏爾擡頭,像隻剩個軀殼的樹,她道:“你為什麼活着?為什麼?為什麼那一箭沒要了你的性命?”
這話令林白玉懵在原地,她從沒想到陸星堇竟會……這麼恨自己。
陸星堇于她而言,是個異常特殊的純在。算不上憎惡,但也絕對談不上喜歡。她對自己做的事,說的話,若是換做旁人,曆來有仇必報的林白玉一定會讓這個人死個千百來次。
但眼前這個總是從嘴裡說出惡毒傷人話的,是給予她富足生活之人的血親。林白玉嗤笑,她揉着如針刺肉般疼痛的脖子道:“既然這麼想要我死,為何要松手?有時候我真的不能明白你。”
“你是真的想找死?!”
“那又如何?”緩過神的林白玉,忽地擡腳踹向陸星堇,“正如你想我死掉那般,我也希望你永遠不好過。在這點上,我們倒是十分的有默契。”
“你以為陸景玦瞧得上你,你便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能在我面前肆無忌憚的猖狂了!”
“我猖狂的時候還少了?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陸星堇五官猙獰,一字一句像是從齒與齒之間磨碎了吐出來的,“那你也休想爬到我的頭上!有我在,你輩子都别想爬起來,你翻不了身!”林白玉依舊是那個力如蝼蟻的窩囊廢,隻要陸星堇想,輕而易舉的就能将她碾碎。
正如此刻,林白玉就連還手的力道于她而言都是不痛不癢的。就這麼一個卑微如草芥的人,竟讓她失态至此!就算眼下她占據上風,仍無半分被取悅的快感,這局勢反而更為憤怒。
她盯着林白玉那張奮力漲紅的臉,這張臉令她如此的憎惡。若她還是像以往那般,什麼都不知道,她便能心無旁骛的恨、怨、讨厭。
可她偏偏知道了,她最想知道的那事。這反而令她陷入混沌中,理不清這一切,忽如其來的事逼的她毫無底氣的大喊道:“我就是沒做錯任何事!你這輩子都别想翻身!”
起初,她并不憎惡林白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