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配合,謝儒也沒有動怒,隻側身看向身後的楚牧一:“你剛才不是很激動,你來。”
楚牧一明顯意外于被點名,但他反應很快,幾乎立時接過教鞭,面上帶着壓不住的笑。用一種極其挑釁的眼神直視着宋玉朝他走來,随後牽起了他的左手,拉住手指攤平。大拇指指腹在掌心摩挲了幾圈,常年做工帶着繭的指腹磨得宋玉微微蹙眉。
他想掙開,卻被楚牧一按住,身前人低下頭,小聲對他道:“不想被罰得更慘,你就忍忍吧。放心,我會輕輕的。”
我信你個鬼。
眼見教鞭已經放在掌心上準備擡起落下,宋玉已經準備好采用最蠢的辦法裝暈時,謝儒又突然開口:“換一隻手。”
楚牧一與宋玉雙雙愣住。
謝儒抱臂站在一邊,滿臉好整以暇。
楚牧一轉身看向他:“先生,他的右手受傷了。”
“我知道。”謝儒回答得不假思索,那雙海藍色的眼睛那麼美,看向楚牧一時卻沒有任何溫度,“打右手,十下,可以開始了。”
楚牧一沒有動作,宋玉從一開始的驚惶中抽離,他冷靜下來觀察謝儒,發現對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楚牧一身上。
有點奇怪。
楚牧一沒有動作,半晌,才露出讨好地笑道:“先生,這…我下不去手啊。”
“為什麼。”謝儒噙着笑,“他對你都下得去手。”
“那是我應該受的。我對宋管家可是十分敬重尊崇的,”楚牧一做出很浮誇的樣子,“就像我尊敬您一樣先生。”
“是嗎。”謝儒單腳點地,手轉着一旁茶幾上的琉璃花瓶,“我想那不太一樣吧。是敬重尊崇,還是欽慕愛戀呢。”
楚牧一面上的表情僵住,謝儒再擡眼看向他時,面上的笑已全然收斂掉。
這下誰都能看出來,謝儒剛才那一番吩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意是沖着楚牧一去的。
宋玉一時沒有搞清楚情況,他之前經常同謝儒告狀說楚牧一欺負他,謝儒每次都是和稀泥,今天怎麼突然就朝他發難了。
宋玉垂眸思索的當口,謝儒已經擡腳上前兩步。桌上昂貴花瓶因失去支撐岌岌可危地搖晃着,其素來珍愛它的主人卻好似看不見一般,走到楚牧一面前奪走那根教鞭,擡手就是一記抽在楚牧一膝蓋骨上。
宋玉無法形容這一幕帶給他的震撼。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從網上随便買的小玩意能一下把人抽的血肉翻飛。
楚牧一難以支撐地跪倒在地,幾乎瞬間面色蒼白滿頭冷汗。即便如此,他連吭都沒吭一聲,甚至還在笑,不要命地仰頭看着謝儒:“怎麼先生…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謝儒冷嗤一聲,那一瞬間,宋玉相信他是真的對楚牧一動了殺心。在小說裡,主角攻想殺一個位高權重的人都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何況他與楚牧一這種草芥。
在謝儒揮下第二鞭之前,宋玉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沖上去擋在了楚牧一前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