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傷勢比宋雲宇要重,但更讓人擔心的則是那一雙幾乎瘋狂的狼眸。
越強大的哨兵越像野獸。
而野獸隻要無法被控制,則覆水難收。
“被精神污染的A級以上哨兵,狂化的時候表現是終身難以收回自己的獸形體征,行為舉止與野獸無異。”宋雲宇跟着秦慕棉走到宋雲辰身邊,收回注意力,向秦慕棉解釋。現在的情況很危急,但他仍然盡力保持冷靜。
他的聲音仍然有些微顫抖。
這是他的手足,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親生弟弟。
如果宋雲辰出了什麼事,他……
“别怕。”
輕而軟的聲音響起,他的思緒中斷。
“宋雲宇,你也過來,蹲下。”
向導的指令清晰而明确。
秦慕棉一開口,宋雲宇就立刻蹲到秦慕棉身邊。
不知為何,他剛剛紛亂的思緒一下被秦慕棉止息,就像被什麼軟綿綿的東西裹住,不再焦慮。
秦慕棉看了宋雲宇一眼,再伸出手,捧着宋雲辰的臉,壓着他看向自己。
那雙躁動不安的銀白色狼瞳起先還有些兇戾,宋雲辰低低地吼向秦慕棉,秦慕棉也不動,依舊死死盯着宋雲辰的眼睛。
一秒,兩秒,三秒。
幾乎是肉眼可見地,宋雲辰眼裡的兇戾和恐懼迅速地變回了人的情感。
他的喘息不再沉重,神态也不再痛苦,而隻是呆呆地看着秦慕棉。
好美的人,好漂亮、好幹淨的眼睛。
它能勘透一切,亦能将一切撫平。
顔控宋雲辰十秒鐘不心動挑戰宣告失敗。
這就是向導的氣場。
身處其中的哨兵根本無法逃脫,是救贖亦是死亡,全由向導定奪。
這也是“向導”這兩個字的含義。
他們是哨兵的燈塔,亦是哨兵的引路人。
向導的路,不能走錯。
“你已經做得很棒了,乖哦,乖哦。”
秦慕棉軟軟地哄着宋雲辰,幾乎是漫不經心地、随手為之地,将一個幾乎狂化的A+級狼哨兵哄成了在他懷裡軟成一團的大狗狗。
“宋雲宇,你……”
秦慕棉剛想幫着處理一下宋雲宇的精神海,就感覺自己被某個高大的哨兵整個抱住。
狼哨兵極有壓迫感的氣息一下整個将他包裹,秦慕棉瞬間炸毛,一動不動。
溫暖,但極其有壓迫感。
頭狼将懷中柔軟的小兔子一點點收緊,宋雲宇抱着秦慕棉,微微将他扯離宋雲辰,再将頭埋入秦慕棉的後頸。
血的氣息,汗液的氣味,消毒水的味道。
狼的嗅覺迅速地将一切都剝離,剩下的是秦慕棉的氣味。
軟而甜。
而且一動不動,細微地發着抖。
這裡隻有他們三個人,所以吃掉懷裡的小家夥也沒有關系吧?
“哥哥,你這趁人之危,不太地道吧?”
宋雲辰拉住秦慕棉的手,擡眼看向宋雲宇,視線碰撞之間擦出挑釁的火花。
頭狼争奪領地。
“你傷重,不方便行動,做什麼都會拖着慕棉陪你一起受累,你該好好休息。”宋雲宇冷靜地開口,仍然不放開懷裡的小家夥。
秦慕棉:好可怕,他果然不适應野獸哨兵。
他總覺得這倆都想把他吃了。
他不知道的是,隻要他開口說一句話,無論這句話的内容是什麼,這倆都得乖乖照做。
“對啊,既然棉棉累了,讓他直接在我的房間裡休息不是更好嗎?”
宋雲辰仍然不放開手,再将視線祈求地望向秦慕棉:“棉棉,留下來陪陪我嘛,知道你最好了……我哥皮糙肉厚,不需要人看的。”
祈求之下,帶着獨占的貪婪。
食肉動物的目光,一寸寸掃過白兔柔軟的皮毛。
“——都給我去睡覺!”
秦慕棉先是迅速抽回手,然後重擊背後狼頭,站起來迅速後退幾步。
他好心好意上來幫忙,這兩頭狼竟然想把他給吃了!
也不等兩兄弟反應過來,秦慕棉氣鼓鼓地丢下一句“晚安”,再走掉,關門,不給這倆肉食系哨兵挽留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