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宇和宋雲辰原本并不想聲張,但是自發等待秦慕棉的向導和哨兵實在太多,以至于宋雲宇帶着秦慕棉回基地的時候,等待在門後的衆人發出了歡呼聲。
這個時候,周安琦走了過來,驚喜地開口:“雲宇哥,雲辰哥,喪屍王是你們解決的嗎?真是太厲害了!不愧是A+級哨兵!”
接着,她又将視線轉向秦慕棉,問道:“被兩個A+級哨兵保護的感覺一定很好吧?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安安全全的,哎,咱們大家也不容易,都等到現在……”
秦慕棉睜着眼睛,打斷了她的話:“離我遠點。”
他的聲音微冷,他懶得應付這一切。
周安琦下意識抖了一下,本能地安靜了下來。
一瞬間,她的腦子裡響起一個念頭——他真的隻是個低級向導嗎?
“棉棉,我們回房間休息。”宋雲辰拉着秦慕棉的手,擋住了周安琦上前的腳步:“棉棉是很優秀的向導,不存在‘什麼都不用做’這種事,反而是你……”
他是急性子,看不得棉棉受委屈。
秦慕棉歪歪頭,沒有說話,再看了一眼周安琦。
那一眼非常遠,像是在看一個根本素不相識的人。
既然本就沒有放在眼裡,情緒也就無從談起。
兩個哨兵,一左一右,陪着秦慕棉前行。
他披着宋雲宇的外套,脊背筆直,一步步往前走。
旁邊的向導與哨兵們自動讓出一條通道,卻似乎不是因為護在身旁的宋家兄弟,而是因為秦慕棉這個人。
其實即使向導外表與常人無異,很多時候,人們還是能看出向導與非向導的不一樣。
這是一種難以度量的氣質。
秦慕棉身上無疑有這種氣質,在他倦怠的時候,在他沉默的時候,那樣柔軟明媚的東西被斂了去,就剩下一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抓不住,又缭繞着,散不開。
走到卧房前,秦慕棉停下腳步轉身,把兩個哨兵攔在門口,仰起頭,又對宋家兄弟綻開了一個讓他們熟悉的的笑容,語調也随之揚起:“困死我了,我去休息啦,你們也去好好休息!”
然後不等人反應,就關上了門。
宋雲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棉棉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哥,你前幾天是不是讓他生氣了……”
秦慕棉的眼眶都紅紅的,被找到的時候還說什麼他們不要他了,那不就是在因為被冷落而難過嗎?
他們以前壓根沒和别人關系這麼好過,這一下子要親近一個人,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宋雲宇擡起手想敲門:“我去找他。”
他的眉頭緊鎖,後悔萬分。
他不應該這麼做,他明知道秦慕棉和其他所有向導都不同,需要陪伴,需要呵護,需要小心翼翼地珍寵。
現在卻是後悔也來不及。
“不不,哥,他本來就生你的氣,你現在去找他他不是更生氣嗎?”宋雲辰連忙把哥哥的手按下,一本正經地分析着:“你得等他氣消了,給他他喜歡的東西,慢慢來。”
直男是這樣的。
而且宋雲宇因為這個中級喪屍,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
先不說什麼幹柴碰烈火,讓一個更累的人去安慰累的人,那簡直就是易燃易爆炸。
“……”
宋雲宇歎了一口氣:“嗯,他累了。”
秦慕棉的狀态……不能說不對,但或許真的正如秦慕棉自己所說,他需要休息。
他再強行過去,也隻是給自家向導增加負擔。
“對啊,咱們先走吧,明兒你再找棉棉談談,給他摸摸尾巴什麼的,他不是可喜歡咱們的尾巴了,讓他使勁兒摸。”
宋雲辰更可勁兒勸,一邊勸拉着自己哥哥回去休息。
宋雲宇的狀态本來就不穩定,這個情況隻有秦慕棉能撫慰,但秦慕棉這會兒心情也不好,也隻是堪堪睡了會。
宋雲辰覺得,他有必要擔此重任。
絕不是找機會和棉棉獨處。
絕不是搶他哥的機會。
于是在十五分鐘後,他繞回了秦慕棉的門前,想要敲門,卻也有些猶豫了。
“進來。”
在猶豫的時候,他聽到了秦慕棉的聲音。
宋雲辰推開門,先是聞到了淡淡的煙味。
他一愣。
窗簾被拉上,隻留了一點光。秦慕棉倚坐在陽台前的椅子上,沒有原來染了血的衣服被換下,穿上了一條幹淨的純黑色睡袍,赤着腳,原本的血色的衣服就這樣散亂地堆在他的足弓前。
他的手指間捏着一根細細的香煙。整個人在半明半暗間,就這麼倚着椅背,睡袍下赤露出一截筆直修長的小腿,不經意地向前伸着,吸引着人的視線,讓人恍惚間覺得,這個人的足腕應該系上一些什麼東西才完美。
掐在修長指尖後的微微被抿到扁平的煙蒂,缭繞煙霧裡不再清澈的朦胧眼瞳,和那一面被掩蓋在純白外表下的内裡,在黑暗中,暧昧不明的才清晰。
恍惚間讓人覺得,闖入這方空間的白狼才是被盯視的獵物。
美麗誘惑,危險至極。
宋雲辰睜大眼睛,有那麼一瞬間忘了怎麼呼吸:
“棉棉,你……”
秦慕棉掐着煙,煙霧缭繞間望着宋雲辰,低笑一聲:“被你發現了?坐。”
宋雲辰茫然地向前幾步,等秦慕棉輕咳一聲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幾乎要坐到秦慕棉腿上,而且是下意識地想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