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不知哪裡來的野種,也敢在小爺面前耀武揚威。”路三公子恨恨道。
“三哥别動怒,今晚就讓這小雜種好看。”路四公子安慰道,語氣陰毒。
“你二人别太過分,小心鬧大了,你祖父饒不了你們。”路三夫人聽到了這兄弟二人的話,有些恨鐵不成鋼,可卻沒有絲毫阻止之意。
說來也怪,路霁安那小崽子沒爹教沒娘養,卻總能得到侯爺的青眼,偏偏他家那個不成器老三和大嫂家的老四,整日就隻會在那煙花柳巷之地厮混。
多年前,路霁安剛回府時,他與夫君懷疑那孩子的話語被老三聽去了,加之路霁安越發讨得侯爺歡心,這倆孩子便将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三弟妹怕什麼,小孩子間小打小罵罷了,屆時你我二人求求情,相信父親不會多有怪罪的。”世子夫人走過來,語氣涼涼道。
路霁安那小人心思頗多,公主不過才來半日,他便有手段将人誘哄了去。
她多次提點女兒,也不見公主與女兒有多親近。
見路三夫人還欲說些什麼,世子夫人又似閑聊般道:“聽下人說,前兩日公主在花園散步,遇到了路霁安。”
隻這一句,路三夫人便讪讪閉了嘴。
公主才遇到路霁安,隔幾日路霁安便成了教習師傅。
一年前四皇子被禁足,路霁安作為皇子伴讀也遭了殃,本以為在他們兩房的打壓下,他一個還未而立的少年就此沒落。沒成想,這人手段如此高明,又攀上了溫陽公主。
路三夫人看了看大嫂那張有些刻薄的臉,心下感歎。
二嫂在二哥逝去後,便從此青燈古佛,路霁安也不過是一來路不明的庶子,怎麼就能恨到這種地步呢?
是夜,宣平侯府最偏僻的一處院落裡。
沒了白日的光亮,遮天蔽日的古樹此刻像是張牙舞爪的巨獸,顯得那方小院詭異又陰森。
與二進院的熱鬧相比,隻有零星幾盞燈的小院頗顯寂寥。
簡陋的房内,一男子一臉閑适地坐在路霁安對面,喝着杯中美酒,又夾了一顆金黃焦脆的花生米放入口中,有些含糊不清道:“你好歹也是侯府二公子,就拿這招待我?”
“四殿下應當知曉,我在侯府的處境。”路霁安看着手裡的書,頭也不擡道。
沒錯,此刻正在悠閑品酒的男子正是傳言被禁足的四皇子秦頤澤。
“若是我沒記錯,那荊山的飯食,應當不難吃。”路霁安看着秦頤澤一臉不耐卻不停往嘴裡塞地模樣,語氣頗有些嫌棄。
秦頤澤見他那副模樣,倒是不在意,又問:“你當真要去宮中教我六妹習武?”
他也是潛入侯府時聽下人嚼舌根時說的。
當日他想去江湖中有名的荊山習武,若不是五妹六妹替她求情,那日怕是真就被禁足宮中了。
“六妹她天性純善、身嬌體弱,你随意帶她玩玩兒就好,可别戲弄于她。”秦頤澤喋喋不休,他可是知曉這路霁安是什麼性子。
面上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實則最會戲弄人。可不管你身份貴重與否,若是惹得他不痛快,他照收拾不誤。
路霁安譏諷勾唇:“天性純善?身嬌體弱?”
“可不是,我秦頤澤此生都感念我六妹的再造之恩。”
他最是不喜宮中的拘束日子,沒成想有朝一日居然能夠逃出牢籠。
路霁安無語,不再多言,繼續低頭看書。
一旁的秦頤澤還在念叨着六妹的好,忽然語氣一頓,盯着路霁安不出聲。
路霁安擡頭對上他疑惑的視線,“殿下這是怎的了?”
“你,你,你不是對我六妹心存不軌吧?”
“你雖是我的好兄弟,但若是想要做我妹夫……”
“秦頤澤。”路霁安冷聲開口,“收回你那些荒誕的想法,我是奉祖父的命。你以為人人都要圍着她轉?”
秦頤澤見他動氣,不禁松了口氣:“那便好,便好。”
說完,又吃喝起來。
路霁安閉眼深吸口氣,他怎麼就跟這個呆子成了好友。
房中安靜這一息間,耳聰目明的二人便聽到院外傳來的些許動靜。
“喲,看來不止我一人不喜你接近六妹呢。”秦頤澤壓低聲音,幸災樂禍道。
路霁安不理他,隻道:“來得正好。”
若細細聽去,他的語氣裡,帶着不易察覺的興奮。
被小公主打斷的事,也該提上日程,都憋了他好幾日了。
秦頤澤聞言興奮地搓搓手:“沒成想,回京第一夜便有樂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