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兆府出來,秦頤甄等人都十分沉默,秋菊更是面如死灰。
此時早已臨近午時,秦頤一等人便來到一處酒樓,打算用完午膳再回宮。
見衆人都像是被打擊得不輕的模樣,秦頤一隻好開口打破沉默。
“你得慶幸還未與他成婚,及時止損終究是幸運的。你尚且年輕,未來可期。”
秋菊怔怔得看着秦頤甄那張瓷白的面龐,明明公主比她還要小上兩歲,卻能夠如此通透。
她行禮謝恩,“謝殿下提點。”
斟酌許久,秋菊又開口道:“勞請殿下準許奴婢去尚服局,奴婢、奴婢想做女官。”她說得有些磕絆,生怕會惹來嘲笑。
經此一事,她算是明了,什麼年少情深皆是虛妄,不會背叛、欺瞞自己的隻有自己。
“準了!希望日後能夠叫你一句李尚宮。”秦頤一笑着道,她知曉秋菊這是在彌補自己的過錯,同樣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秋菊驚愕地對上那雙熠熠發光的美眸,忽然覺得,今日所遭受的一切,似乎也沒有那般糟糕。
“一一,你說,天下男子都這般薄情嗎?”秦頤甄沉默了一路,此刻才出聲詢問,語氣裡,有着濃濃的不确定。
“五姐,之前看話本時,我說天下男子大多薄性,你偏是不信,今日一見,可算是信了吧。”她語氣俏皮,并非指責,而是一副你快誇我厲害的表情,配上那張嬌俏可人的小臉,實在可愛。
“是是是,你厲害,你最厲害了。”秦頤甄心中原本那點郁氣此刻消散了不少。
她們這個如花般的年紀,誰不是年少慕艾,唯有她這個六妹,簡直就是一個怪胎,可偏偏她又總是能夠一針見血。
想起夢裡那個男子,秦頤甄不自覺歎了口氣。
秦頤一見她這副模樣,有些狐疑,不等她開口細問,便聽一道男聲自屏風那邊響起。
“這位姑娘此言差矣,天下男兒并非人人薄性,就那當朝左相來說,自丞相夫人走後,便一生未娶,可謂情深如許啊!”
秦頤一等人來時,酒樓已沒有雅間,隻好要了這二樓的大堂,以屏風阻隔,比起樓下的喧嚣,倒也算是清淨些許。
可不想二人還沒說上幾句話,便有人插嘴了。
秦頤一有些煩,她正準備借此機會給女主洗洗腦呢,哪個不長眼的撞上來?
秦頤甄聽聞六妹心聲,有些無奈,六妹總是一副怕她被男子所騙的緊張模樣,若是往常她還會覺得六妹小題大做,但經今日這事,她倒是上心了幾分。
不過她也好奇,這說話之人是誰?聲音怎的感覺有幾分熟悉。
“敢問閣下是?”秦頤一發問。
“在下鎮北軍校尉,卓然。”屏風那邊的男子答道。
秦頤一:……
媽的,又是男主這個狗東西,一出宮就遇上,一遇上準沒好事。怎麼的,隻要女主一出宮男主就像是蒼蠅似的,随處可見是吧。
秦頤甄:……
這……的确是有些巧了。
“嗯,對對對,這位公子說得都對。”秦頤一眉頭微蹙,不耐煩道,并不與他辯駁什麼。
屏風那邊的卓然一噎,顯然沒想到溫陽公主是這一番回答。
二樓大堂本來有些嘈雜的人聲在這話一出後,似瞬間消弭。
卓然面露尴尬,看來溫陽公主與瑾妃一般無二的傳言果真不假。
他也是聽出另一道聲音乃是和順公主,想到百花宴那日的愧疚,他才出聲搭話,想借機表達自己的一番歉意。
“卓二公子,小妹年紀尚小,有不妥之處還請見諒。”秦頤甄開口緩解這凝滞的氛圍。
“無妨,無妨。”卓然一臉淡然道,隻是藏在寬袖之中的手,微微收緊。
秦頤一一臉狐疑看向秦頤甄。
難道女主還是扛不住劇情被男主吸引了?
可他們才見過一面啊。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五姐,時候不早了,我們早些回宮吧。”秦頤一見秦頤甄隻略略吃了幾口,生怕男女主産生點什麼火花,有些心急道。
秦頤甄聽着六妹内心的哀嚎,不免覺得她有些杯弓蛇影。
且不說她與卓二公子素不相識,就算是知曉此人,也是從六妹的内心中了解的,而且那人還是一個起兵謀反的佞臣形象。
她再不濟,也不會為自家招來禍端。
“好。”
但看六妹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秦頤甄還是開口道。
姐妹二人才起身,走出屏風遮擋之處,迎面便走來一人,一身桃粉色金線如意紋羅裙,頭戴珠花,後跟兩名丫鬟,派頭十足。
秦頤一見來人,是真的想要罵娘了。
來人不是那王景靜又是誰。
王景靜今日聽聞然哥哥與兄長在此處小聚,便帶着人過來了。
可偏偏,她面前被幾個不長眼的丫鬟擋住,正當她欲開口怒斥時,擡眼一看,為首的兩人不是百花宴那日她不慎得罪的和順公主和溫陽公主又是誰?
可此刻想要回避已是來不及,皇室雖衰微,但明面上公主還是公主,她一介臣女也不能做得太難看。
秦頤一此刻心中極其郁悶,但她也不是那怕事之人,直接迎面而去,一張嬌顔面帶愠色,顯然今日的好興緻被這二人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