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頤甄的話音落下後,有人歡喜有人愁。
卓然滿眼不甘地看了秦頤甄一眼,然後開口道:“陛下,并非是王姑娘所說那般,我……”
“卓哥哥,你非要這麼對我是嗎?”
王景靜震驚地看向卓然,哭聲震天,她打斷卓然的話,哽咽道:“是你和陳世子分别從水中救起了我和和順公主,靜兒感念你的救命之恩,但若是你非要冤枉于我,那今日我定以死明志。”
說着,王景靜便想要向殿中的柱子撞去,被王尚書手急眼快攔住。
“卓然,你若是想要這般污蔑我的女兒,我王家與你定勢不兩立。”王尚書拉住泣不成聲的女兒惡狠狠說。
“并非如此,我知道王姑娘不是故意為之。”卓然轉頭對王尚書解釋道。
“我不過是想禀明陛下,我對和順公主有意,今日的确是我唐突在先,若是公主不嫌棄,願意下嫁于我,我卓然在此立誓定……”
“卓二公子!”秦頤甄忽然打斷卓然的話,有些好笑道:“若非我沒記錯,你從湖中救上來的人是王五姑娘吧,何談唐突了本宮?”
卓然僵住,正想順水推舟順着兒子的話說下去的卓相也怔住。
在一旁看戲的秦頤一險些被卓然這人蠢笑了,五姐都那麼對他了,他怎麼還沒看出來啊。居然還敢貿然求娶,這妥妥普信男一個啊!
“卓哥哥,救了和順公主的乃是陳世子,你二人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怎麼就算是唐突?若是這般,那我于你而言,又算什麼呢?”王景靜楚楚可憐地說着,眼淚嘩啦啦順着臉流,與平日裡嚣張張揚的模樣大相徑庭。
秦頤一眯眼看去,看着她這副惺惺作态的樣子。
她幾次三番提到陳既,王景靜這是想要做什麼?
不會是想要借此機會将陳既和五姐綁在一起吧,那她的算盤可就打錯了,如今的五姐可不是會随意被人拿捏的人了。
卓然聽到王景靜這話,也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麼,眉頭緊皺,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永安帝看着下面的鬧劇,面色黑沉。
這時,一直一言不發的陳既忽然跪下開口:“禀陛下,如王五姑娘所說,微臣的确在情急之下唐突了公主,若是公主願意,臣定負責到底,若是公主不願,今日之事,定會爛在我肚中。”
這石破天驚的一句,震得在場的人半晌未回過神來。
剛趕到的定遠侯聽到兒子這一句,差點腳下一滑弄得個禦前失儀。
不過他反應極快,既然兒子已經将話說到這份兒上,他必定是不能拆台的。
“若公主願意,微臣願以陳家軍一半兵符作為聘禮迎娶殿下。”
一句話,既表明了對皇帝的忠心,又顯示了對公主的敬畏。哪怕陳家軍有一半兵符落入皇室手中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陳家是忠臣。
自陳家軍成了火候,便一直是永安帝時不時地心頭大患,但好在陳家一直本本分分,恰好與王家能夠相互制衡。
如今定遠侯這老謀深算的人忽然來這麼一出,由不得永安帝不多想。不過轉念他便明白,這老小子不過是恰逢時機奉上兵符,告訴他這個皇帝,作為臣子他并無野心。
至于從前為何不這樣,還不是覺得他這個皇帝無能,若是兵符在他手裡,說不定哪一日便被人掣肘了。
如今眼看皇室有人成了氣候,他定遠侯又放心了不是。
永安帝心中冷哼一聲,嘴裡道:“甄兒,你怎麼看。”
被叫到的秦頤甄眉心緊鎖,看向背對着自己跪得筆直的陳既,心中猶疑。
一半兵符,的确是很大的誘惑。
古之成大事者,誰人手中沒有兵權。倘若她們能夠有了兵權,哪怕暫時不聽她的話也沒事,總有的是辦法。
“五姐,你别亂來。”秦頤一此刻都緊張得不能呼吸了。
看她五姐這樣,似乎是真動心了。
雖然她也很動心,但這可是要用一生去交換,值不值還得另說。
當然,對于此事反應最大不是秦頤一、秦頤甄而是卓然。
定遠侯才說完那番話,便聽卓然疾言厲色道:“不可。”
像是察覺到自己過于激動,又對永安帝叩首道:“陛下,萬萬不可。”
卓相皺眉,這兒子莫不是真對和順公主上了心?
但顯然此刻父子倆必須站在同一戰線,所以他開口:“陛下,既然兩人年輕人都有意公主,不如比試一番如何?”
永安帝聞言,覺得有理,正想點頭,便聽秦頤一不悅的聲音響起:“父皇,這是五姐的事,怎麼還輪到他們來争了?不應該是五姐想選誰就選,若是不選那就不選嗎?”
“怎麼敢将堂堂一國公主當做物什争來争去呢,你說是吧卓大人?”秦頤一皮笑肉不笑看着卓相問。
卓相扯扯唇,連連應是。
因這一句,除陳既外,其餘人的目光齊齊看向場中的秦頤甄。
隻見她掃試過陳既的背脊,又看向高坐上的永安帝,沉思良久開口道:“父皇,既然定遠侯府這般有誠意,女兒倒是願意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