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燭燃燒着,在寂靜的房内發出細微的響聲。
身着大紅色喜袍的兩人坐在床榻上相依相偎,畫面甯靜而美好。
不一會兒,丫鬟端來幾碟小菜和粥,“殿下、驸馬,今日勞累一整日,還請用些東西吧。”
秦頤一、路霁安在聽到動靜後便松開了彼此,這時聽到丫鬟的話,秦頤一才察覺腹中空空。
“我不餓,你先吃。”說完,路霁安便走向淨室。
一旁伺候的丫鬟覺得驸馬對公主太過随意了些,但公主都未說話,她作為一個下人也不好說什麼,心中想着還是要将此事告訴二夫人,讓夫人提醒着驸馬些,省得因此而惹公主不快。
秦頤一自然不知那小丫鬟心中的彎彎繞,今日兩人成婚的院子顯然不是路霁安之前所居住的小院,反而換了一座更加别緻奢華的院子,比不得那邊清幽,卻是一個侯府公子該有的待遇。
不過這些秦頤一也不在乎,她的公主府自及笄那年便建好,隻是一直舍不得母妃所以她并未去住過。
如今嫁到了侯府,她也沒有打算常住下去,準備過些日子便找個時機搬出去,所以對于院子也不是那麼在意。
直到一碗粥見底,路霁安總算是出來了,身着紅色裡衣,渾身冒着水汽,一雙幽深的看向秦頤一這邊,不知在想什麼。
秦頤一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不自在,站起身道:“你今日定是喝了好些酒,還是吃些東西省得夜裡肚子不舒服。”
路霁安見她匆匆轉進淨室的身影,看了看桌上另一碗還沒動過的粥,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淨室内,秦頤一看着水汽氤氲的屋子,一時無所适從,知曉外間還坐着一個男子,她的新婚丈夫,對于今夜要發生的事内心始終有些忐忑。
前世網絡發達,父母也不是談性色變的人,對于男女那點事她自然知曉,況且昨日母妃也特意給了一本冊子,教導了她不少,本以為自己能夠遊刃有餘,結果到頭來還是緊張。
溫熱的水漫過全身,秦頤一看向前方發愣。
“殿下,您還沒好嗎?天氣冷,當心水涼染了風寒!”蕙蘭的聲音響在外面。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頤一回過神,咬咬牙,穿上同樣绯紅的寝衣出了淨室。
坐在梳妝鏡前環顧一周,竟沒有發現路霁安的身影,秦頤一那顆緊張跳動的心漸漸放松下來,任由蕙蘭幫她将頭發絞幹。
不知不覺間,外面因着今日大喜的喧嚣聲漸漸弱了下去,秦頤一伸手摸了摸頭發,對有些疲憊的蕙蘭道:“你先下去歇息吧,都忙了一整日了。”
蕙蘭搖搖頭,“今夜還要守夜呢!”
秦頤一感覺臉上有些燙,她自然知道一向聽話的蕙蘭今夜為何堅持守夜。
“今夜有其他人,你就先去歇着吧,眼底都青黑一片,還逞強。”秦頤一不容置喙道。
她有私心,想讓蕙蘭休息是真,不想在她面前尴尬也是真。若是讓蕙蘭守夜,那今夜真發生點什麼,她還怎麼面對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換做是其餘人,或許她還能好面對一些。
見秦頤一這副模樣,蕙蘭明白自己拗不過她,隻好乖乖點頭。
蕙蘭剛想要出門,便見路霁安從外進來,她行禮退下。
“你出去了?”秦頤一見路霁安帶着一身寒氣進門,疑惑問。
路霁安見秦頤一一身紅色裡衣襯得那張洗去妝容的小臉更加瑩白如玉,明眸皓齒不過如此。
他點點頭,并未說自己去做什麼。
秦頤一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自然也沒問,隻是此時房内隻剩兩人,除了火燭的細微聲響,餘下的便是兩人的呼吸聲。
路霁安見秦頤一坐在梳妝鏡前一動不動,眼神不知看向何處,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心中有些好笑,但自己也定在原地,那雙腳像不是自己的一般,邁不出一步。
良久,他總算是邁開步子朝秦頤一走去,衣袖下的手握拳握得緊緊的,不斷調節着自己的呼吸來緩解怦怦亂跳的心。
走到秦頤一背後,拿過桌上的木梳,一隻手微微扶住秦頤一的後腦,一隻手拿着梳子緩緩幫秦頤一通着發。
感受着那頭烏黑順滑、散發着陣陣幽香的頭發從指尖流過,路霁安隻覺劇烈跳動的心終于漸漸平複。
而此刻的秦頤一透過梳妝鏡看向身後神色認真幫她梳頭的男子,心中的那點緊張也慢慢被他溫柔的動作撫平,唇邊揚起淡淡笑意。
直到手中感受到手中的頭發徹底變幹,路霁安才停了動作。
秦頤一昏昏欲睡地任由路霁安動作,察覺到身後人沒了動靜,下意識扭頭看去,便見路霁安正低下頭來。
四目相對,秦頤一猛地驚喜,才想問他這是作何,隻覺身子一輕,人便被路霁安攔腰抱起。
耳邊是他低沉的聲音:“既然困了,那邊安寝吧,殿下!”
秦頤一隻覺這一聲“殿下”與旁人喊得截然不同,酥麻感從耳朵一路直通心底。
路霁安也沒少叫她殿下,隻是不知為何此刻的這一句讓她這般無所适從。
穿過外間,進了内室,大紅的床帳慢慢滑落,将一張寬大的床榻遮得嚴嚴實實。
當秦頤一被路霁安抱着放在床上的那一刻,她才漸漸回過神來。